这里并看不到他所说的那段窄的河道,但我还是谦和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怪不得这里没口呢!”
他把手收回,重新扶在路亚竿上从我的身后走过,从一侧走到另一侧不远的地方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去上游钓吧!”这句话仿佛是在对我说,又仿佛是自言自语的感叹。我瞄了他一眼,他把手中的路亚竿嗖地甩了出去,又时而抖动几下鱼杆时而摇着手柄上的滑轮收线。他也许并没有对这里完全失去信心,也许他只是想过几把手瘾解消解一下这段路程的寂寞。他向上游走去,还没走太远。我对他不抱任何希望。刚刚把门转过一半,突然听到几乎是用惊叫的腔调喊出的声音。
“鱼漂不见了。老公。”
我回过头时,老婆睁大眼睛盯着水面。我两步并一步奔到鱼竿旁,双手握紧杆把,猛地往上一提。鱼竿弯成的角度超过了九十度。提竿时鱼竿变成这样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鱼钩刮到水底的石头或水草,另外一种则是有大鱼上钩。这次属于后者。我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一蹿一蹿地跟我较劲。我的心跳开始加速,知道这条鱼还没有真正发力,它只是试探性地用了几下力。接下来它会使出全力逃跑,我所要用的是,控制好鱼线牵扯它的力量,既不能使蛮力和它拔河,让鱼线断掉,又不能完全顺着它。其实就是累它,俗话遛鱼。等它没了力气,就会乖乖地任我把它牵上来。鱼开始发力了,鱼竿弯曲的程度更严重,几乎折叠过来。我在岸边小心谨慎地移着步子控制着鱼杆与鱼的力度和方向。几轮较量过后,我的脸上沁出了亮晶的汗珠,鱼也筋疲力尽地漂在水面,仿佛死去一般。我小心翼翼地收线,鱼漂在水面向我滑来,时不时弯曲一下身体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但它已经没有了力气。老婆早早就在我身旁兴奋地举着抄网等待着,时机到了,抄网下水,准确地把鱼抄进网里。我们一直是这样合作的,很有默契。只不过这次,她没把网提上岸,站在那里喊了一句:“老公,好重。”我赶紧跑了过去。和她一起把网抬到岸上。那是条金黄色的鲤鱼,足足有我一条手臂那么长。身上的鳞片如我拇指指甲大小一般泛着白亮的光。它是条漂亮的鱼,它看着我,我看着它。它大口喘着气,我也大口喘着气。我从未钓过这样一条大鱼,兴奋地跑去鱼具包拿出鱼夹,准备把它夹起来和它合影。等我从另一个角度准备用鱼夹夹它的嘴时发现它还在看我,现在的我与刚才去拿鱼夹前站在完全不同的角度,它居然还盯着我看。我打量着它,它的眼神里似乎流露出一种执拗,一种不服输却又无可奈何,一种懊悔却又无法弥补的复杂神态。我呆呆地看着它,它也看着我。
“干什么呢?”老婆好奇地说道,手里拿着手机站在不远处正准备给我照相。
“这鱼眼睛会说话。”我抬头看了老婆一眼,笑嘻嘻地说道。
老婆拿着手机,向我走来。他知道我一贯喜欢开玩笑逗她。她也总是配合我。她还没走近就抻着脖子看了一眼网里的鱼说道:“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死鱼眼吗?说个屁话。”
“还没死透好不好,顶多算个将死之鱼。”我笑着贫嘴说道。
“赶紧把它夹起来照相,给你照完。我还要跟它和合影呢?”老婆装作不耐烦的样子。
给我拍过照后,我把鱼递给老婆。她对着镜头,本想学我的样子,一只手提起鱼。但臂力不够,差点把鱼摔在地上,赶忙呲牙咧嘴地双手接住。我猫着腰把这些过程都捕捉在手机里。刚刚站直,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也能合个影吗?”我猛地回过头,刚才那个戴鸭嘴帽的男人手里正捧着路亚竿站在不远处一个半截的树桩旁。
“噢,可以呀!”我干脆地说道。
鸭嘴帽男人把路亚竿靠在半截树桩上小跑过来,掏出手机递给我,接过老婆手里的鲤鱼。当他出现在手机的屏幕里时,一脸的兴奋,仿佛是他钓上来的一样。他换了几个不同的姿势,还他手机时我才发现那是市面上刚刚出现的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而且是最高档的一款。男人客气地道了声谢就离开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可能他看出来了,这份喜悦我更想和老婆一起分享。
我和老婆坐回了折叠椅上,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鱼钩被镶上饵再次抛进水里,鱼瞟再次静静地直立在水面上。我们钓上了鱼,一条大鱼,内心在没有了压力,享受着真正意义上的平静。看着远处那些如东施效颦般模仿阿拉伯建筑造型的小区和旁边菜地里长势旺盛的各色蔬菜拼成的深浅不一的绿色几何图形,仿佛感到有几分童话世界般的美妙。老婆过一会就去提起水里的鱼护,看一眼那条大鱼,好像怕它撕破鱼护跑掉一样。
“跑不掉呀。我在网上买的可是专业级鱼护。”我安慰地说道。
“我没怕它跑,就是想看看。”老婆回嘴道。
听完她的话,我也有想看看它的冲动。就像得到了一个称心的礼物,时不时想拿出看一眼是一样的心境。
提起鱼护,第一眼看到的居然又是它的眼睛。我看着它,它也盯着我看,只是眼里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