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今朝(1 / 3)

昭阳殿从来恢宏,丹楹刻桷,画栋雕梁,十万片琉璃瓦层层叠叠映着日辉,恍若鎏金。南宫纯思盛装缓步踏上汉白玉阶,前路无阻,皇帝正端坐殿中,十二旒冕冠遮住了他的眼睛。

当南宫纯思跪下时,唯殿顶雕刻的威严盘龙与她相望。

她微微勾唇。

皇帝冷眼看向礼官,礼官会意扬声道:“和柔公主南宫纯思接旨———”

南宫纯思以大礼拜下,额头落在交叠的手背上。

广袖之下,是蛰伏的野心。

“和柔公主,温而有仪,持躬淑慎,行端礼雅。东离宁王出使求娶,二人良缘天定,特下旨允婚。赐嫁三百抬,联姻东离。尔今远离,切念凤协鸾和,勿负朕意,钦此。”

东离人果然狡猾,和亲变联姻。

听到“东离宁王”四个字的南宫纯思心下一沉。

要嫁给……计骁?她眼皮跳了跳。

南宫纯思戎马多年,有过不少强敌,但若提到与她不死不休的宿敌,所有人恐怕想到的都是东离的那位宁王计骁。

能称得上是“宿敌”必是强得旗鼓相当。

南宫纯思善用伏击,计骁偏爱奇袭。

两位宁王的铁蹄从来摧枯拉朽,直至遇到了对方……

“公主,谢恩吧……”

“公主……”礼官的声音渐大。

南宫纯思回过神来,朗声道:“和柔拜别陛下。”

东离的马车宽敞得很,可南宫纯思只能缩在一个角落看书。坚持了一会,她叹了口气,随手将书卷放到案几上。

她转头看向身侧小山高的绫罗华服,盛满一箱子的各色瑰丽宝石,还有一桌子造型夸张的金玉饰品。

这些都是计骁沿路买的,但他从不露面,只是敲敲马车,得她回应后才将东西从车帘底推进来。

隔着马车同她说话,翻来覆去不过是“觉得很适合你”,“你可能会喜欢”。

不等南宫纯思答话便快步离开,只留给她一串甲胄摩擦声。

某天南宫纯思实在没忍住,叫住了计骁。

帘外人沉默一瞬道:“此去东离,去国离都,我知你心中郁闷,不愿见我……但莫要惧怕,今后我定会护着你,待你好……”

“……”

这个语气坚定得让她有些熟悉。想起来了,两军对垒时,他曾无数次用这种语气许诺早晚取她项上人头。

南宫纯思随手捞起一把五颜六色的宝石,微微倾手,宝石相碰,响起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她这位宿敌,不仅想法变得难以捉摸,品味也是清奇。

车内熏了温雅的雪中春信,她靠在软垫上本欲养神,将要闭眼之时却看到了一只钗,她将它拈出来细细端详。

那是一只纍丝颤枝蝴蝶金钗,尽管工艺复杂,却已是这盘饰品中看起来最简朴的。蝶翼随着她的动作微颤,好不灵动。

她逗了逗蝴蝶翅膀,将那钗放在腿上。

车队行至东南边陲,南宫纯思透过小窗朝车外望去。

计骁同样仰头环视此山。

此处丘陵绵延,山势虽不高,确是难得的伏击之所。

半月前,这里确实有过一战。

彼时南宫纯思与计骁相抗甚久,恐怕就行军而言,世上无人比对方更了解自己。

青录山林木茂密,藏匿千人不在话下。且此山山后便是东离粮草辎重补给要道,拿下青录山,便是切了计骁的喉管。

她看的到,他也看得到。因此,青录山从来被计骁牢牢控制。

近日,计骁收到线报,南宫纯钧那厮果然忍不住要对青录山下手。

他将那线报凑近蜡烛,薄薄的纸瞬间化为灰烬。

“传我令,减派青录山守卫,巡山减为一日一次。”

两位副将对视一眼,转身传令。

南宫纯钧既擅伏击,那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橙红的烛火映在计骁的眼中,带出些势在必得的光。

青录山连续数天守卫松懈,终于有一队人趁夜色上山。

他们行至早已探好的伏击地,只待明日东离补给途径,便可当场截杀。

林木飒飒,树影斑驳。谁成想就在此刻,变数陡生!

山下围上来大队东离人马,个个手中火把高举,火光大盛,让他们无处遁形。

“南宫纯钧,”计骁一手举着火把施施然走来,对为首的鬼面人冷笑道,“可曾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若非你自己贪心,对青录山动了心思,也不会漏把柄。”

局面已定,计骁却突然觉得无味。他连剑也未抽出,空着的手朝前利落下劈,众人会意。

已至清晨,灰蓝色的光映出一片死气,计骁踩着深红色的黏腻土壤走到某具尸体前。

那位不可一世的宿敌已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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