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不出几年,楼兰还真没了。”
苏倾若忽地抓住桌角,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紧咬着牙没有起身痛斥那两人。
“怎么了?”楚淮之发现她的异样,低声询问道。
楚淮之的声音如溪流一般慢慢浇灭苏倾若心头的怒火,她松开手,朝四周望了望,最后看向楚淮之。
冷静下来的苏倾若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冲动,若是在外头,她现下怕是早就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人狠狠教训一顿。
可她现在是楚淮之的夫人,与他荣辱与共,再者此次宫宴意义非凡,代表的是整个北齐,怎能因为她而让北齐在众国使者中失了皇家颜面。
苏倾若强撑道:“没事。”
乐声渐停,齐曼也退回皇帝身侧。
苏倾若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服侍的宫女换了几次酒壶,楚淮之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按住她的手,轻声道:“不喝了。”
“好。”苏倾若迟钝应道,没再碰酒。
宴席散,楚淮之领着苏倾若从另一条人少的小道出宫,苏倾若始终沉默不语,低垂着眼。
“累了吗?”楚淮之弯腰问道,“我背你走。”
苏倾若一愣,后摇摇头。
“上来。”楚淮之不容她拒绝,已背对着她蹲下。
苏倾若确实累了,便不再推辞,任由楚淮之背着她。
此时已是丑时,喧闹的长安街早已浸在黑夜的宁静中,街上只余星星点点的夜归人,均是脚步匆匆往家中赶。
楚淮之与他们不同,背着苏倾若沉稳而缓慢地走着,没有人说话,只听夜晚的虫鸣。
守门侍卫见了楚淮之正要高声问安,又被楚淮之瞪了回去,只得急忙闭嘴,硬生生将那声“世子”憋了回去,轻手轻脚将门打开。
肩头许久未动弹的脑袋突然挪了挪位置,楚淮之下意识偏头,听见苏倾若嘟嘟囔囔地问:“到家了?”
“嗯,到家了。”楚淮之温润道,“一会儿喝碗醒酒汤再睡,不然明早该头疼了。”
苏倾若不说话了。
府里向来安静,楚淮之不喜人多,是以回小院的路上也没碰见几个下人,就这么背着苏倾若慢慢悠悠走着也舒心。
以为她又睡了过去,进了小院后,楚淮之正想叫醒她,却感觉肩头一阵潮湿。
苏倾若染了哭腔的声音闷在肩膀:“不是的……”
能浸透衣物,想来是哭了有一会儿了,竟安静地让人没有察觉。
惊觉不对,楚淮之停了脚步。
“什么?”楚淮之有些许慌神,急忙就近将她放在院中石桌上,转过身微弯了腰看她。
“霓裳引是母亲给我的,同旁人没有任何干系,不论是曲还是舞,都是她为我而作的。”苏倾若垂下脑袋啜泣道,“父王妄想用王后之位将母亲锁一辈子,那时的楼兰表面繁荣,内里早已是千疮百孔,母亲多次劝阻父王勤政为民无果,才选择以死明志,为何在他人口中便成了祸国殃民的人?”
苏倾若掩面而泣:“不是那样的……不是的……”
“我知道。”楚淮之倾身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拍她的背。
他幼时随宁王出使楼兰时,有时宁王顾不上他,都是阿娜尔代为照料,他也曾见过阿娜尔舌战群儒的场景,又怎会不知她是怎样一个人呢。
苏倾若窝在他怀里哭到累了,眼泪全蹭楚淮之那金贵的宫装上了,整个人哭得乱糟糟的。
“不哭了?”楚淮之给她擦脸,“那我让如霜进来了,方才给你端了醒酒汤来,见你在哭,又退回门外了。”
苏倾若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如霜恰好露了个脑袋往里看。
“我没喝醉。”苏倾若道,“你们北齐的酒喝起来同水一样,就是再来几壶都醉不了。”
楚淮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我瞧着你现在正说醉话。”
“不喝醒酒汤。”苏倾若执拗道,“我还要喝酒。”
楚淮之好声好气地说:“不可以,真的会头疼的。”
苏倾若叹气:“哦,成亲前说什么不会限制我的自由,现在却连酒都不让我喝。”
楚淮之:“……”
见她没有半点儿让步的意思,无奈之下,楚淮之只好让如霜去取了一壶不容易醉人的琼花露。
“只能喝一壶。”
“好好好。”
等如霜取酒的期间,楚淮之在一旁石墩上坐下,苏倾若乐意坐桌子,双手撑在身侧,仰着头看月亮。
“世子、世子妃,酒来了。”如霜将青玉酒壶连着醒酒汤一并放在桌上,“世子妃喝完了酒一定要喝醒酒汤。”
苏倾若点头,让如霜先去休息,自己倒了一杯出来,一饮而尽,品了品味道:“糖水。”
楚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