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自白的关昭心跳如雷,受伤的胃都被震动,可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其实之前她已经隐隐猜到闫山来这座小城的原因,但猜测毕竟与亲耳听到有所差距。
闫山是正儿八经的北方人,他的家乡与当地相隔千里,平白无故的,何必蜗居在这个连她都清楚发展缓慢没什么前景也不够发达的小城?
如无这段插曲,他此刻应身处首都,更有可能的是直接继续出国发展。
她还记得闫山说自己在国外读完了中学,反倒是大学又回来选了她母校并不算最拔尖的专业,这就够稀奇的了。
“我知道了。”不是的,关昭一点也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到底还能说些什么。
闫山的真切让她招架不住,也让她一直很想问,如果真的这么在意她,当初又为什么要离开?还是用那样的方式,一觉醒来,彻底斩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她还在想,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分开,那现在两人之间又会是个什么样子?是一起步入社会,为彼此能更加靠近而努力?还是和大多数无力对抗现实的年轻情侣一样,在磋磨中一点点耗尽感情?
关昭出神了,她现在知道闫山的家境相较于她来讲好得吓人,所以大概率会是后者?没有几个家长会愿意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完全无法为家庭提供助力的甚至有可能拖后腿的伴侣吧。
她在心底自嘲地笑起来,年纪渐长后,也会在周围环境里听到些诸如“三不娶”“三不嫁”之类的残酷言论。对这种刻板又傲慢的评判方式,她是非常反感,此时却不禁做起了比较——若是硬要在各行各业中划分出一条鄙视链,那她这个兽医绝对处在末端,谁都能笑话一下的那种。
整天昼夜颠倒忙得不可开交不说,还挣不到几个钱,更是跟体面沾不上半点关系。
越想越远了。
收回思绪,关昭居然觉得,就这样结束挺好,她还能保有对美好一面的幻想。最起码,闫山留给她的绝大多数都是幸福快乐的回忆。
“那你,之后是要回京市吗?”关昭想说点什么,冲淡眼前浓烈粘稠的气氛。
闫山的眼睛暗了几分:“我不知道。”
再追问下去,恐怕要涉及他的家事,关昭及时停住了这个话题。
“你好好休息。”闫山起身:“我……这几天会把队里的事交代好。”
没见到闫山是怎么跟队里人解释的,反正等到第二天众人跑来看她时,嗓门最大最话唠的赵浩成也安静的像个锯嘴葫芦,病房里六个人凑不齐一句话。
虞佳期找到个其余人都出去了的空当,握着关昭的手说:“闫队他……真的要走。”与其说是发问,倒不如说是再自言自语。
“那关,你呢?”她这句问得就有点紧张。
关昭拍拍她的手背:“我的调遣,还没结束呢。”
虞佳期经过这段日子,对普通话的运用与理解水平大幅度提升,精准地抓住了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所以那个公益合作项目结束之后,你也会走是吗?”
“慌什么,还有很久呢!”关昭安慰她:“再说了,你知道我工作的医院在哪,不出意外的话,我至少还要在那里待个几年。”
虞佳期摇摇头:“你不能一直留在队里吗?”
“你傻啦?”关昭笑:“合作项目结束之后,我如果不回去,那谁给我发工资啊?”
“闫队发啊……”虞佳期小声念叨:“他肯定愿意。”
我知道他愿意。
关昭低头:“他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当野生动物救援队队长,拿自己私房钱养着基地吧。”
怎么不可能。
虞佳期一着急,就像把她知道的事一股脑倒出来讲给关昭听,但是她又明白闫队绝对不会允许,在他自己真正准备好之前,都会让他难堪。
纠结半天,还是只说了一句:“其实你就是不想再跟闫队在一起了,对不对?”
“……”关昭被说中心思,不出声,默认了。
虞佳期知道这些后,就颇为强势地把赵浩成他们以“都是男的过来也不方便”为由全挤走了,自己留下陪关昭。
关昭开心不已,只要不提闫山的事,她的心态就能放平,专注于正常生活。说到正常生活,她是真庆幸虞佳期愿意每天过来。有朋友陪着,不吃不喝躺在床上的时间也就没那么折磨。
“这几天医生连水都不让我多喝。”她含了一口温水在嘴里,直到口中没那么干涩了,才珍而重之地分了七八次咽下。这是医生检查过她的身体状况后才允许喝一点,而且还要避开服药的时间段。
虞佳期后怕地捂着胸口:“我以后再也不带你喝酒吃冰了。”
“这次是意外,意外,”关昭忙道,“再过两天我又生龙活虎了。”
虞佳期过了一会,做贼似的,悄声问她:“那你之前答应我的,还算数吗?”
“答应你什……”关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