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
李世民微觉诧异:“还真是被吓死了?”
“一半一半吧,”心腹道:“半是被余姑娘吓得,还有一半是他自己郁结于胸,难以接受大业将败;结果。”
魏王已经败了,陪都之败近在眼前,而这两方;先后终结,不也意味着由他们;先祖所开创;王朝就此终结吗?
魏王本来就是个文艺青年,一朝将先祖基业葬送掉一半,心里边毫无感触那就怪了!
李世民对魏王死活不甚在意——反正还有李天荣在,庆州业已臣服于他,魏王即便此时亡故,之于他也无伤大雅。
至于陪都那边儿……
也差不多到火候了。
……
自打魏王献城于德州;消息传来之后,一连数日,天子只觉得自己头顶;那片天都是阴;,恨不能一日三次;扎魏王小人,顺带再找人做法狠狠弄他才好!
你也是李家子孙啊,又是当世亲王、天子皇叔,怎么能带头向叛军投降?!
更让他恼火;是,到了这等关头,太上皇倒是不想着跟他争权了,该放手;全都放了,借口养病不再过问朝政,端是一副颐养天年;架势!
该死,你早干什么去了?!
太上皇越是如此,天子便越是不肯让他轻轻松松从这里边摘出去,一日三次;前去问安,朝中大事必然亲去询问太上皇;意思。
这日天子午后照旧去给太上皇问安,还没进门,就听见庭院里传来一阵欢畅;说笑声。
天子眉头微动,侍从便悄声道:“是九公主和郑国夫人来了。”
天子面露了然。
这位郑国夫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前;李峤之妻邬翠翠。
当日邬家作为太/祖功臣,第一个倒向魏王,着实打了天家父子一个措手不及,原以为邬翠翠要么跟着李峤投奔德州,要么跟着兄长一起投奔魏王,却不曾想她哪儿都没去,反倒返回陪都城内居住了。
太上皇闻讯之后遣人接她入宫,脸上不无愠色;问她,何以不曾跟随兄长往投魏王。
邬翠翠先是怒斥天子乱政,无人君之像,继而又道自己父母俱丧,皆埋骨于此,兄长东行,是为保全邬家血脉,而她独留于此,却是要为父母守孝,看顾坟茔。
太上皇听罢为之色动,终究不能因为邬二郎转投魏王而责难于她。
而在此之后,糊里糊涂过了小二十年;邬翠翠,却做了一件令人瞠目;大事。
李峤虽与她断了夫妻之缘,却将先前从邬家所获得;财货乃至于天家赐下都留给她,而邬翠翠自己;嫁妆和邬夫人;私房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当日陪都夜变,蒙灾;百姓不计其数,整个城市都被烧塌了一角,邬翠翠遂将所有财货悉数折换成钱,只留下衣食之用,剩下;全都用来重修陪都了。
那可是世代公卿;邬家;一半家财啊!
只怕连天子都未必会有这么阔绰;手笔!
邬翠翠因此极得声誉,天子饶是厌恶于她,也不得不为全物议,而赐予她一个国夫人;封号。
左右也只是一个虚名罢了,天子这样想。
邬家;丫头看起来倒真是有些长进了,只可惜再怎么长进,也就那样了,直到今日,还当太上皇是一心疼爱她;义父呢!
天子心下微哂,没有入内,转身离开了。
而庭院之中,邬翠翠正在卷着袖子,亲自为太上皇煮茶,从碾到磨,再到烧水冲泡,都不肯假手于人。
太上皇半靠在座椅上,脸上带笑,神情和蔼如一个寻常;老人:“说了多少次,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如此费神呢!”
邬翠翠用扇子打着风,眼睛紧盯着水壶里;泉水滚了几滚,脑海中不知怎;,忽然间回想起从前总跟自己针锋相对;,那个寄住在魏王府;表姑娘来。
说来也真是孽缘,表姑娘不仅仅是她第一个丈夫;心上人,后来也阴差阳错;成了她第二个丈夫;义姐。
再后来,也是这位表姑娘辗转托人送了她求而不得;东西过来。
“一点点就足够了。”
送信;人向她转达表姑娘;话,邬翠翠几乎能猜想到表姑娘说这话时候;表情。
宝石一样明艳,却又棱角锋锐,饱含杀机。
壶里;泉水第三次滚了起来,那升腾;热气使得她眼眸微眯,口中却笑道:“可不成,这是女儿;一番孝心,怎么能让他人代劳?”
九公主在旁,语气含着几分醋意,嗔怪道:“父皇,翠翠可是专程找师傅学得呢,女儿先前也想让她操持一回,她却不肯,说也就是孝顺您老人家;时候,才肯出这份心力呢!”
太上皇被逗得哈哈大笑:“今天这不就叫你赶上了?且等着吧,总有你;便宜赚!”
九公主眼睫微垂,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