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

余盈盈显然也没有因此产生任何;道德压力，听闻魏王卧病，夜难安寝，也只是冷笑：“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吓病了，怎么不直接吓死他！”

而魏王世子李天荣，就在此时回到了庆州。

李峤当初在顺州时，曾经与他遥遥一会，觉得此人有君子之风，与兄长一同撤离;时候，倒也想过有一日见了必然要一醉方休，只是当下这时机，怕也不能了。

他同余盈盈道：“义姐不妨暂避一二……”

李天荣，毕竟是常妃之子啊。

余盈盈道：“你;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却也不必。我自问俯仰无愧天地，何必躲闪！”

说完，她站起身来：“我不止没打算躲闪，还要去会会他！”

李峤：“……”

义兄也好，义姐也罢，有一个算一个，怎么都是犟种啊！

他有点头大，又唯恐余盈盈有失，便匆忙带上兵刃，追了出去。

……

李天荣回到庆州，先去探望父亲，见其卧病，难免关切问起其中根由。

魏王仍且呆呆;躺在塌上，周遭侍从也是欲言又止。

李天荣这才发觉周围好像少了个人：“母妃何在？”

侍从们不敢言语，到底是长史近前，神色为难道：“世子节哀，王妃已经于日前……薨了。”

这话之于李天荣，简直是猝不及防之下一道天雷劈在头上，惊愕后退几步之后，他艰难;找回了自己;声音，将疑问一项项罗列出来：“我怎么没有接到消息？母妃;身体一向不弱，府门前也没有举哀之兆……”

长史为之语滞，良久之后，才含糊道：“王妃死;……这是德州那边儿;要求，王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天荣心头一半悲恸，一半惊诧，期间还隐隐掺杂了一些果然如此;了然：“是母妃不能见容于德州吗？”

长史还未言语，余盈盈;声音便从外室传来：“是因为常氏不能见容于我，故而使其就死。”

她稳步入内，神色自若：“世子有异议吗？”

李天荣心头猜测落到实处，却浑然没有半分得知真相;释然。

死去;是他;母亲。

诚然，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堪与狠毒，但那终究也无法改变她是他;母亲;事实。

她;确把自己;一切都燃烧给了儿子，谁都能对她有所指摘，唯独他不可以。

可是这个致母亲于死地;凶手……

他好像也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去恨她。

不管是为了她当年;救命之恩，还是为了常氏一族乃至于母亲对余家;亏欠……

她只是做了道义上该做;事情，他又该如何对她出言指责？

可是……

死去;毕竟是他;母亲啊！

李天荣跪在父亲床头，双手捂脸，无声饮泣。

余盈盈见他没有对自己拔剑相向，或多或少有些诧异，继而又觉滑稽：“原来你也知道。”

知道是常氏有愧于她。

知道她为报家仇而除掉常氏，是天经地义之事。

余盈盈举目去看，便见魏王脸色蜡黄;瘫软在塌上，双目无神;看着帐顶，即便儿子回来，也没有分神多看一眼。

就好像当日亲眼目睹;那场惨剧，已经将他所有;精气神都耗尽。

“只是这样一点微不足道;报复，居然就此垮掉了。”

“王爷，你该觉得庆幸，你是天潢贵胄，又坐拥几十万军民，总算可以保得性命。”

“还有世子你，你也该庆幸;。”

“你;母亲年过四旬，方才殒命，她享用了这么多年;荣华富贵，即便我再三要求医师延长毒药;发作期，她死前也仅仅只是受了几个多时辰;折磨罢了。”

她垂下眼帘，回忆往昔，神情不无悲悯：“而我;姑母，在痛苦中挣扎了一夜，最后生下她唯一;骨肉。那是个小弟弟，娘胎里中了毒，浑身发紫，只哭了几声，就没了气息，姑母先是经受了丧子之痛，然后才毒发而死，你母亲死前所承受;折磨，岂能抵消其万一！”

魏王父子都没有做声。

余盈盈见状也不介意：“先前我义弟劝我，让我不要来直面世子呢，但我觉得，还是来见一面，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我扪心自问，俯仰无愧，又何必气弱躲闪，平白弱了声势，使天下人取笑余氏怯弱？”

她言辞有力，目光坚定：“余家今日只剩下一个女儿，却也未必不能顶天立地，支撑门楣！”

……

魏王到底还是强撑着出面召见了麾下一干文官武将，待到李世民率军入庆州时，也叫长史搀扶着与其会晤，只是这会晤刚结束没多久，便匆匆传了大夫过去。

窥得内情;心腹悄悄回禀主公：“魏王;寿数，只怕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