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日光拉长,他看见漆黑的候鸟在天际边连成一线,山脉的边缘嵌着一轮火红的落日,有亮起的灯火连绵地照亮一方山脚,属于祭典特有的雅乐,在蝉鸣满天的小路上此起彼伏。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去夏日祭,你不是一直吵着闹着要去吗?”
对方一愣,随即轻快地笑出声来。
她笑得肩膀都在抖,头上钗着的琉璃花簪都开始晃动,他能感觉到她胸膛里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传来越发微弱的起伏。
但是,她却开心地窃笑道:“你终于要履行和我的约定了吗?”
风吹拂的轨迹带来夕阳的热度。
燥热的夏日,草丛里的蛙鸣连成一线。
穿巷而过的夏风吹动了他们彼此的发梢。
纸风车转啊转,她的衣摆被盛夏光年的风吹灌,她在某一瞬抱紧他,问:“还有多远呀?”
“……不知道。”
他如此答,目光始终放在前方漫漫的长路上。
她也没有再追问,而是附在他耳边,像是无聊时与他打发时间一样,轻声笑道:“扉间,你知道奈落之花吗?”
闻言,他眼睫微微一动,没有出声。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也不恼,而是继续小声问:“你说,人死后会有转世吗?”
那一瞬,他不禁抬眼去望远方的天空。
火红的烈焰腾起,太阳好像开始燃烧。
满目的残云卷着金黄的光,好像要在黑夜来临前烧光璀璨的黄昏。
他听到自己压抑的声音在说:“转世什么的,如果再也遇不到想见的人的话,转世轮回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能相遇,若是来世没有缘分,那再次相遇的意义,难道仅仅是为了让那个人遗憾吗?”
“所以,努力活下去……”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下辈子。”
“……听到没有?”
“你并不是生来就注定凋谢的奈落之花……”
风轻轻地吹。
纸风车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
夏日的光点中,她呜咽着点头的声音落在耳边。
有滚烫的眼泪坠落,掠过指尖时像火烧一样,但是,并不觉得疼,反倒像是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她说:“太远了,去夏日祭的路……”
“所以,我就不和你去了……”
“忘了我们的约定吧……”
这么说时,她好像笑得花枝招展,声音却轻得残忍:“扉间,我羡慕过狱中的老鼠……”
“……你有没有?”
……
“……!!”
千手扉间蓦然从梦中惊醒时,看到的是自家哥哥担忧的脸。
裁着西瓜头的少年好像刚从战场上回来,身上的盔甲还没有卸,脸上溅到的血也没有擦,他只是看着千手扉间,黑色的眼睛泪眼朦胧:“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扉间!你已经昏睡十多天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他恍惚地眨了眨眼,任由千手柱间俯身喜极而泣地抱住他。
屋外,冬日的雪已停了。
气温冷冽,但是风不大,院中枯败的树影幢幢,有刺目的日光从山际外照过来,穿过丛丛林立的树杆和被雪压弯了的枝条,将白茫茫的雪地照得透亮,拉长了细瘦细瘦的树影。
他听到千手柱间说:“族人发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浑身是血地躺在跓地前的雪地上,他们说你中了很强的瞳术和幻术,怎么样,现在感觉精神还好吗?!你是在任务中遇上宇智波了吗?”
……瞳术……幻术……?
……宇智波……
伴随着这些话,一双转着双勾玉的红眼睛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没有。”
最终,他只是这样说:“如果真是宇智波的写轮眼,我应该不可能活着回来……”
对此,千手柱间也没有反驳。
他只是垂下眼睛,擦干了眼泪,在千手扉间身边坐下,转头去看屋外的雪景。
“父亲说,最近可能又要打仗了。”千手柱间轻声说:“和宇智波……”
千手扉间没有出声。
他其实有更想问的事,但是却问不出口来。
但千手柱间对他说:“父亲说,半个月前,朝原的大公主前往狄野大名所在的京城后,狄野大名就遇刺了,同为宇智波的盟友,他们怀疑朝原大名有叛变之心,所以事后俞姬公主被要求作为人质前往宇智波族地,估计这两天她的车队应该已经快到那里了。”
闻言,千手扉间愣住了。
他暗红的瞳孔微微一缩,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千手柱间的声音先一步打断他:“……以前,我真心为桑麻原来是朝原的大公主而感到开心,我觉得她不是宇智波的忍者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