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身上除了脖子上受的伤,看过太医后便没有什么大碍。
韵王和二殿下守在外面不敢离开。
韵王自小便知道他非楚王亲子,封了官职以后,他可以回避同父亲弟弟的接触。
久而久之,父子二人的关系变的很是疏远。
这次进楚王府,也是他这些年来主动过来。
二殿下天生不能讲话,对韵王这个哥哥也是十分依赖。
伸手轻轻拽住哥哥的衣角,像小时候那样,目光澄澈。
韵王一阵恍惚,仿佛回到小时候,什么都没有顾及,只有兄弟之间的随意玩闹。
可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他们也都快成长成撑起一方的大人。
韵王回神,眼神冷漠地转向别处,用力扯过衣袖。
背着手,往后退。
二殿下眼神微动,似乎是早就习惯了哥哥的冷漠,抿着唇,从袖子里拿出一把装饰简单,周身古朴的匕首。
韵王视线扫过他手里的匕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道:“你还留着。”
高彬见哥哥同自己说话,眉眼弯弯,随身携带的墨笔和硬纸,一笔一划指尖端正。
写完递到哥哥面前。
‘哥,匕首你叫我收好,我乖乖听你的,不要不理我。’
韵王抱着手臂,扫过硬纸上的一行字。
微微抿住唇瓣,心里动容,但还是强行克制住情绪。
故意说狠话,道:“这破烂你还留着,真是什么东西配什么主子。”
二殿下摇头,眼神里没有生气,反而是平和的笑了笑,把匕首宝贝似的又放回袖子里。
“有这功夫,还是管管你那引狼入室的新婚妻子吧。”韵王抱着手臂,瞥过头,坐到离他最远的地方。
楚王府的老奴从屋里出来,朝两位殿下行礼,转头对着韵王,道:“世子大人,楚王殿下叫您进去。”
韵王眼眸微动,世子这个名号,已经很多年没人叫过了。
楚王养子的名号,倒是人尽皆知。
韵王跟着老奴进去,暖室之中,楚王身穿中衣,靠在床头。
沧桑的面容上沟壑纵横,岁月的风沙将风华正茂的少年磨砺成身负重担的大人。
“坐吧。”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楚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拍手示意在他坐下。
韵王低垂着头,手掌紧紧攥在拳头,胸口起伏,平复情绪,道:“既然楚王殿下身体无恙,那我便走——”
楚王脸色发白,平日威严的脸色下,闪过一丝无奈,手掌拍在床头的把手上,道:“阿政……你能不能听爹好好讲完。”
韵王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才抬起头,道:“殿下有话直说吧。”
楚王拗不过儿子,叹道:“我知道你恨我,不过你要知道,彬儿是真心把你当哥哥,如今朝堂变化,牛鬼神蛇,你们兄弟两个应该相互扶持着往前走。”
韵王冷哼一声,眼底里尽是冷漠,道:“相互扶持?对,等到时候他得了势,便可一脚将兄弟踹的远远的,然后在过继他的儿子,对吗?”
“阿政!你明知你父亲为何而死,为何现在还是紧抓不放这些事。”
“我父亲身中琼柔秘术,那我母亲弟弟他们呢!你明明可以救他们的,可是你没有!他们死了我活着,你知不知道,如今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会想到他们的脸。”韵王说着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
“琼柔人已经盯上你父亲,当年太子都逃不过的事,谁又能逃过……”这件事是楚王心里永远的伤疤,因为当年的事,哥哥和最好的兄弟全都死了。
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守着京城。
“不是逃不过,而是你已经怕了,乾坤未定,你怎么敢说一定。”
楚王眼神恍惚,面前少年的脸,同至交的脸不断融合叠撞,眼角不禁闪过一丝怀念,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阿政,我这次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当年的悲剧不能重演,如今此下有一法子。”
韵王面带疑惑,没说话,不过也不再反驳。
“陛下亲令,你要尽其所能,帮助穆明。”
韵王眉毛微皱,不明白他说的话。
楚王接着解释,道:“破局之道是先令君河,而唯一可以接手的人,只有穆明。”
韵王知道这个道理,可心里对那些猖狂到极点的琼柔人,痛恨之极,一巴掌拍在一旁的桌子上。
“既然琼柔不怕开战,那我们也不怕,若是战争可以平息灾祸,不妨打起来,给未来和后背创造一些机会。”
“荒谬!阿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韵王梗着脖子,背手站着,不为然。
“若是两国爆发战争,苦的是千万个平民百姓。为一己私利,而破坏其中的平衡,若有闪失,是要被担起骂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