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桓一直昏迷不醒,万幸性命算是保住了。
承恩大师说,血剂是猛药,他要过段时间才会醒过来。
穆明放下心来,顾不上休息便从古佛寺回到穆府。
骆怀行早就送来了女医者,给沈音诊断病情。
虽然保住性命,但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沈音脸色苍白,眼眶猩红,盖着被子躺躺在床榻上,眼眸微睁,直直地盯着上面的天花板。
穆明走到床边,忍不住红了眼眶,蹲下身子,守在一旁。
沈音察觉到穆明的身影,声音沙哑沧桑,道:“明儿,我的孩子没了……”
穆明心口揪痛,此刻却说不出过来。
一切一切,都是因为她,为什么不拦着阿音来京城,为什么没有让她好好待在西境。
穆明在心底自责,想要伸出的手,却怎么也没有勇气伸出。
此刻再多的安慰,恐怕都是于事无补。
沈音反应异常平静,嘴角带着淡淡笑,泛白的手指指着一旁的柜子。
“明儿,你帮我把柜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好吗?”
穆明抿着唇,走到柜子前,伸手打开,里面塞满了小孩的棉布衣服,有绣小老虎的小帽子,锦布缝制的小玩具等等。
沈音一直期待孩子的降生,从开始显怀后,便开始精心准备小孩的东西。
新的生命即将降生,可却在最后一步戛然而止,还没有机会好好看看世界,便悄然离开。
穆明看到这些衣服,眼尾猩红,再也绷不住,大颗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明儿,没事的,你拿着这些衣服出去烧了,初春还冷着呢,他还小,不能生病。”沈音声音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孩子已经流掉的事实。
可沈音越是这样,穆明越是担心,她是医者,如今自己身体的情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梁素见两人如此,接过穆明手里的衣服,带着人出去。
屋里只剩下穆明和沈音两个人。
暖室之中,却显得格外冷,穆明擦掉眼角的眼泪,道:“阿音,以后一定会有更多机会的……”
沈音憔悴的抬眸看向穆明,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伸手轻轻佛过穆明紧裹纱布的胳膊。
“明儿你怎么又受伤了……”
穆明下意识收紧袖子,试图遮住手臂上的伤口。
沈音没再说什么,只是握住穆明的手,道:“你要照顾好自己,痛了喊痛,病了就吃药,要是再想之前那样不要命的往前冲,要是让我知道了,可不饶你。”
穆明心里不安,沈音指尖微凉,凉意顺着血液流到心脏,摇头道:“阿音,不要这样……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沈音摇了摇头,从袖口掏出一块古铜色的玉牌,道:“这是当初骆怀川要给你的,先令君河的信物之一,之前我是铁了心,不想让你再涉险了,没想到……根本拦不住你。”
穆明眼睛酸涩,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吐不出也咽不下。
“我不要,你要替我收着,就一直收着。”穆明这辈子很少怕过什么,但这次她真怕了。
她怕沈音想不开,如今她越平静,便越不放心。
沈音费力喘气,固执将玉牌塞进穆明怀里。
“你听我说……是姑母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还特地让我告诉你,先令君河的人信物,在那些追名逐利的人眼里,可能使是权利名利的捷径,殊不知当年端德太子同姑父设下信物,因为这四样东西聚齐后,会有足以毁掉那些傀儡的东西出来。”
穆明微微愣住。
沈音接着解释:“只要先令君河出来,吃人的瘟疫灾祸便会倾巢而出,而唯一破局点,便是那研制先令君背后的部落。”
穆明吸了一鼻子,捂着沈音的手,道:“你是说……乌郴家族?那个早已覆灭的琼柔部落。”
沈音点了点头,道:“对,就是乌郴家,如今在京城暗地私仿傀儡的也是他们。”
穆明神情凝重,她怎么没想到乌郴家的事。
沈音知道穆明自小便聪明,如今话说于此,她定然是想到了什么,恐怕心里已经有了办法。
朝穆明这边侧过身来,眼底一片乌青,道:“明儿,前面的路不好走,你定要好好的往前,找到一个同你相伴一生的人。”
穆明垂眸看向沈音,神情真挚,道:“阿音,未来的路,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沈音闭眼深吸一口气,用力扯出一抹笑,道:“好啊,只要你别嫌我啰嗦就好了。”
穆明摇头,从柜子里拿出的被褥,寸步不离的守在沈音身边。
另一边,大理寺大狱之中,大元坐在审问椅上,手脚都被绑在一起。
审讯的狱官手里拿着皮鞭,狠狠地往大元身上抽。
皮鞭速度飞快,直接划破空气,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