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顺着她的发顶一遍又一遍地看,有熟悉的橘子花一般的沙尘气味,夹杂这些林中的生涩萦绕在鼻尖。
“现下你所担忧的那个人已经安全了,你也该放心了。”褚负雪淡淡道,他话音刚落攥着匕首的手往旁边一错,桑溪玉紧紧闭上眼,锋利的刀尖却错开她直直捅向褚负雪自己的肩膀。
鲜血很快渗出来,桑溪玉惊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推开。
褚负雪蹙眉,手捂着肩头上的伤口半跪倒在地。
“快走。”
他哑声道。
“少主!”周围的生杀营死士见此情况惊讶无比,提着剑冲上前来,有人正要前去围剿桑溪玉忽然被褚负雪叫停。
“让她走。”
桑溪玉愣在原地,她浑身颤了颤,愣是将自己嘴唇咬破才清醒过来。她的手紧紧攥着,转身头也不回地跑离此处。
她心中泛起酸楚,夹着雪点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桑溪玉明白褚负雪伤自己是为了做什么,跟那日在东宫如出一辙,真是个混蛋,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心软吗?
不过为什么他跟着生杀营一起回到了北昭,今日他们追捕的那一对母子又是谁?
桑溪玉一路想着就出了密林,方才没走几步旁边的一个草棚中就窜出来一个灰扑扑的人一把将她抱住。桑溪玉差点被她带倒,站稳了才发现怀中的人是文双莺,她头发凌乱脸皱地像只橘子。
“溪玉,你没事太好了!我可担心死你了!呜呜呜——”文双莺哭道。
桑溪玉笑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我没事,你没受伤吧?”
文双莺哽咽着摇摇头,她抱着桑溪玉不肯撒手,闷声道:“我听见你跟那个人说的话了,你把我当朋友,你不想让我死。”
桑溪玉愣了一下。
文双莺直起身子,她擦了擦眼泪,道:“溪玉你认识那个人对么?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她问得很是小心翼翼,但桑溪玉却内心有些复杂,她微微蜷起手指,若有所思道:“你怎么会知道?”
文双莺垂下目光,“我在树上便觉得你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那群人明明看起来杀人不眨眼,可是却放了你我——”
“溪玉,你要是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她笑道。
天蒙蒙亮起来,桑溪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他是你的什么人?”既然桑溪玉愿意说,文双莺就追问道。
见桑溪玉迟迟没有说话,她猜测道:“他是你喜欢的人?”
桑溪玉心弦一颤,更是惊讶文双莺为什么会这么想,方才明明他们兵戈相见,说话也是水火不容。
“双莺你为什么会这么猜?”
文双莺弯了弯唇角,挠头道:“你见他的第一眼整个人就不一样了,你的眼神很奇怪很奇怪,就是想多看一眼又克制的样子。”
“而且,他分明能对付你却甘愿被你钳制在手中,听从你的话放了我,放了你。”
桑溪玉闻言嗤笑一声,“那,他为什么不放了那对母子?”
“他其实并没有想要伤害那对母子,或许他有别的原因?”文双莺道。本来她们是什么都没有了解贸然去相救他人的,如今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就是最大了。
“原因,原因,人总是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原因。”桑溪玉扶住文双莺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双臂道,“我们不要再提他了。”
“为什么?”文双莺皱眉,“我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有他,他心里也有你,为什么会落的这样?”
“因为——”
桑溪玉顿了一下,双手像是要依附什么一样紧紧攥住文双莺的衣袖,“因为他就是那个人,那个欺骗我,害死我的朋友,拿我当棋子的人!”
说完她浑身失力一般垂下双手。
“溪玉......”文双莺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就触碰到桑溪玉心里最柔软不可触及的地方,当即有些慌乱,她向下找寻着桑溪玉的双手,握在掌中冷冰冰的。
“我不再问了,我不再问了。”她紧张道。
“没事。”桑溪玉的声音沉了沉,她将下巴搭在文双莺的肩膀上,紧咬着自己的唇瓣,浑身颤抖着,“我说过,我告诉过自己,不能再流泪。”
“双莺,你是我仅有的朋友了,这一次,我让自己死你也不能出事。”
桑溪玉紧紧闭上眼,良久的思虑后,她开口千钧之重:“他,是生杀营的少主。”
“什么?”文双莺闻言愣住,她对上桑溪玉的目光,从中得到了肯定。
方才那些围着她们的人就是她一直在找的生杀营?
“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文双莺道。
“方才太危险了,我怕你出事,所以现在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告诉你。”桑溪玉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