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岚再次醒来,殿中已点起葳葳灯火,明黄却暗淡的光亮飘摇,印照在胡驹脸上,昏暗幽冥。
她似乎总在被各种人抓,总是受制于人。在这个仙魔世界,凡人性命如草荠,那个声音竟指望她能以血肉之躯扭转乾坤,听起来如此好笑。
她真无任何法器修为伴身?也是有的,不过只能用一次。在此之前,她要凭本事活到终章。
胡岚苦笑数声。难道她来到这个世界,只为最后那个结局?有没有什么,能不依附与任何人,靠自己的意志完成?
做些对这个世界有意义的事。听到殿内女子低哑的抽噎,她心中的这个念头像生了根,深深下扎。
“醒了?”蛇头宝座上的男子睁开眼,嘴笑着,眼神却狠厉,“那我便开餐?”
胡岚扫了眼他小臂上不断溃散的血肉,心下了然。想必是她昏迷时他意图不轨导致护印反击所伤吧。
大殿内围了一圈女子,她大概猜出他要干什么,站起来将离得最近之人挡在身后:“非得吃人?溯阴就从不吃,他也活的好好的。”
胡驹噗呲笑出声:“魔君之所以为魔君,魔界秩序你是一概不知。”
“那愿闻其详。”
“他不吃人,因为他的食物是魔啊。”
不止胡岚,伪装成女子的天元宗弟子亦偷偷吃惊。
这么说,魔君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与修士是同道?
“没有一魔不想取他而代之,没有一魔愿他活着。所以,你凭什么觉得搬出他我就会害怕?”胡驹蔑视座下之人。
胡岚突然想起某天午后,一只从山上跑下来的野猪将她精心养的狗娃儿撞死吞吃,她哭得伤心,给狗娃儿立了牌,愤恨骂天下的野猪都该死。
他听到后笑弯了腰:“弱肉强食,大道秩序而已。天下不该亦如此?要允许善存在,也要允许恶存在。若无恶也无善。”
“一味排除异己,大道亦失衡。”
不知为何,此刻这番话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冷不丁,从她口中蹦出一句:“你们魔界,是否已倾巢而出?”
“看来你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不然不可能一无所知吧。怎么,想从我口中套话?”胡驹走下宝座,右手捏住她下颚。
“说不说的,也没什么重要,我心中已有个大概,”胡岚被钳制着,叹口气,“能不能打个商量?放他们走,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胡驹似乎听到一个大笑话,轻蔑道:“你以为你是谁,能换这么多命?况且……你怎么不问问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话音将毕,大殿灯火骤灭,无数黑色利剑从地底穿出,刺向那些跪伏的“女子”。而原本嘤嘤哭泣的少女们纷纷挣断束缚,伪装溃散,竟是一群大男人!
胡驹将胡岚反绞在怀中,停至半空。
胡岚大无语:……怎么打架都不忘绑架她?
男人血色红唇嘲讽一撇:“怎么?我素与修真界无瓜葛,怎么突然针对我?莫不是来救这个女的?”
雾玉深不认识他怀中的女子,但听这人竟与传闻中的魔君勾连,顿时不准备留活口。他无心交流,手势变幻,身后弟子抽出随身法器,四散站开,想要布阵。
胡驹冷哼一声:“不自量力。”随手将胡岚从半空抛下,抬手从空中抽出一把玄黑带倒钩的长剑,聚力化形,下半身凝成蛇形,黝黑的蛇身猛地发力,率先将几个修为不足的弟子摔击在地,几人均昏死过去。
胡岚重重摔落在地,幸好有护印在身,地上的荆棘长剑在她周身一尺外便消弭,只撞到地板时有些疼。她现在可管不了这些,迅速缩在墙边,逃离战圈。
胡驹现下无心管她,冲散了天元宗阵法,直取领头之人性命。
雾玉深额间金光爆闪,双手祭出法器双轮镜格挡住当头一剑,两方相交便退开数尺,对对方的法力修为摸了个大概。
雾玉深心下惊骇,方才一击的魔气之精纯,比他过往所见的魔主级有过之无不及,本想只逼这魔遁逃,现下看来,他带来的这些弟子能否生还都是未知。
额间滴下冷汗,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认真对待,可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胡驹挑了挑眉:“你是我这些年交过手的修士中,可以排前三的境界,至少是一宗祖师了吧,为何还亲自露面除魔?我可不信你们这些老家伙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我主攻,你们见机控制住他的蛇尾。”雾玉深吩咐完,一跃而起,手脚并用,速度快到出现残影。
进入结界后,连绵迭起的楼阁映入眼帘,眼花缭乱。
雨轻音猜测这是障眼法,正欲想办法破解,不料东南方传来爆破声。
有人先他一步发生正面冲突。雨轻音从怀中掏出千里信弹射至半空绽开,尔后抽剑迅速赶往声源。
夜空下,七彩烟花引人注目,张弦扭头看,沉声道:“看来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