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下那个员外郎也是拼尽全力,把能用的关系全都拉了出来,要不是父亲看好,坚持不办,你别说到现在还能太平的撵着手下人干活儿,怕是连位置都保不住。”
“下官多谢阁老爱护!”不管他说的真假,林锐都得先做个表态,“只是彝大哥有一句说错了,下官手里只会有三个等致仕的员外郎,今后不会再有第四个。”
牛彝眉头一皱没再说话,默默后退一步。
“哦?”牛继宗也冷淡下来,“安平,他原本是准备接位置的。”
果然,怪不得这个员外郎这么大的脾气,被人顶了谁能舒服?
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他是“自己人”,而且“排序”更高。
“不瞒阁老,这些天下官并没闲着,从案牍库查出来的东西足够多,送他上路都没问题。”林锐先说硬话,果然让牛家父子同时皱起眉头,“但下官并不是非要做绝。”
一开始他就已经决定,这件事进一步退两步,因为没办法。
“武库清吏司既然已经交给你掌管,老夫还是相信的。”沉吟良久,最终还是答应下来,“罢了,恰巧近期也有一个..彝儿?”
“京城不远的武清县,下设武清卫正好空出来了。”牛彝考虑片刻才开口,“只是在牵扯到官员调整,我这里有全部的告身存档,却还要完成一些交接和查验,比如账册等等,才能确定放行。”牛继宗没再多说,转头看向门外。
“下官无异议!”林锐只能如此,“案牍库随时敞开!”
也就是说,他得把各个库区的亲兵都撤了,不能继续堵着。
最主要的问题在于,这是在通知他“事情到此为止”。
不然呢?
“那就好!”牛继宗点点头,回身坐下后端起茶杯。
“下官告退!”
牛彝跟着送到门口。
“父亲,为何要如此?”片刻后,他回到房内,对刚才的事情非常不理解,“武库清吏司虽说在兵部的排序只算最后,但就这么完全交给他的话,是不是有些”
“以他表现出的手腕,不给又如何?”牛继宗缓缓摇头,“不论谁在员外郎的位置上,都会被他压得寸步难行,更何况他这些天把着案牍库,再由丰字号的老账房动手,想查的东西早到手了。
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的足够多,就算被拿掉依然有把握将人送进去,如此一来,棋子哪怕留着,还有多大胆子做事?那就只能算无用的废子,倒不如干脆大方点儿。”
“孩儿愚钝!”牛彝脸色一变。
“我们对他不能太过分,林如海刚死不久,在陛下和宫中都留着遗泽,做的太难看不好收场。”牛继宗拍拍儿子肩膀,“还有林夫人尚在,她的面子不能完全不给。”
“孩儿明白了!”牛彝慢慢平静下来。
“其实,用他也无妨!”牛继宗缓缓起身,走到木条箱前拿起镀银抬枪,“彝儿,你记住,对我们牛家来说,不论是谁,只要有用的都可以用,因为在兵部,谁都越不过你老子!
不论谁立下什么功劳,都少不了我们的分润,他既然确实懂军器也懂打制,留他立功有何不可?抬枪不复杂,却很好用,除了重量全都优于弓弩,所以他说要送入宫中,我才做个顺水人情。
将来越是铺开,他的功劳就会越突出,如此利器自然不能拦着不放,继续留个钉子在他身边有害无益,那就干脆些,横竖你已经安排了武清卫,对得起任何人。”
“孩儿明白了!”
林府,后宅正厅。
因为林锐现在的所有公务都以抬枪的打造为核心,其他方面他暂时懒得问,匠作营那边又有李老大与何山带着、林钊监督,各方面都很平静,他没再继续耽误时间,干脆回家算球。
没想到刚一进门,竟然还有意外的惊喜。
却见一个姑娘端坐在客位,身穿鹅黄底色、柳叶绣纹、另有白色牵牛花图案的襦裙,见他进门后含笑起身,聘聘婷婷的屈身一礼。
“见过锐大哥!”
“宝妹妹?”林锐小有惊讶,“你原是在上月初就提过要来京中探亲,信中还说让这边帮着收拾老宅,这么长时间没消息,我还以为是不来了呢,怎么耽搁到现在?”
“我的傻哥哥,你是想让宝姐姐中秋节不与家人团聚,非要来京中孤单呢,还是觉得她在船上过节更好?”正和宝妹妹挤在一张长榻的林妹妹调侃起来,“真真狠心啊!”
“我的错,哈哈哈!”林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
他对节日其实没这么多想法,这主要是出于现代人的思维。
眼前的女眷们可不是。
“今天怎么这么早?”主位上的贾敏轻声问道。
“刚去牛阁老那里报了一下工作进度,眼看匠作营那边也没什么事情,干脆先回来了。”林锐望着她解释,“不想回家后还有意外的惊喜一一宝妹妹可都安置好了?”
面对他的目光,贾敏下意识扭头避开。
“有劳锐大哥询问,都妥了。”薛宝钗轻声答道,“昨儿个下午到的老宅,因为时机不合适,没敢来打扰,今早从这府里的奴才口中得知了住处,就赶紧过来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