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府邸的正堂内。
一个身穿白狐裘衣的中年人在阿冬的指引下走了进来。
这人看着贵气,单单论这穿着,便价值不菲。
“请郎君稍候,我家小郎君即刻就来。”
“嗯。”
中年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在阿冬的指引下坐了下来。
他便是荥阳郑氏,郑允浩。
没多久,便有仆役端上了茶水。
闻着茶水的清香,他原本平静的脸上,多了几分动容。
“这茶叶似乎比我们之前买的要好很多。”郑允浩捧起茶水抿了一口,顿时觉得齿颊留香。跟随在他身旁的小厮笑道:“这茶叶是从温府流传出来的,自然是有更好的。”
“嗯,单单凭借这茶叶,这位高阳县子便能日入斗金,也难怪就连太原温氏都派了不少人赶来长安,只是太贪心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茶,才将杯子放下。
倏然间,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只见一个少年从外头走了进来。
郑允浩随即站起身来,向着温禾迎了过去。
“高阳县子有礼了。”
“见过郑员外郎。”
昨日温禾特意让周福去问过,郑允浩今年三十七,就职吏部司勋司员外郎,从六品上。
二人见过礼,温禾请他入座,随即又叫人奉了茶。
“这是刚从南方调来的,口味比起之前要好上一些,员外郎莫要客气。”温禾笑着说道。
他觉得自己有些堕落了,竞然也学会说场面话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郑允浩客套了一番,和温禾品了一番茶后,这才进入正题。
“鄙人今日冒昧递上拜帖,实属有一事想请教县子,不知可否作答?”
额……
听他这自谦的称呼,温禾有些不太自在。
总感觉他这话说的有些做作。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温禾脸色却没有显露出一分,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员外郎请讲。”“鄙人闻言,温县子从突厥运来一批羊毛,要编织成能够抵御寒冷的冬衣,不知此事是真是假?”郑允浩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温禾拿着茶杯,掩饰着神情中的诧异。
百骑运送羊毛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刻意的保密,但是若不是故意探视绝对不可能知道。
而且羊毛的作用,除了他和李世民外,其他人无从知晓。
这郑允浩竟然能猜出来。
看他犹豫没有说话,郑允浩意味深长的补充道。
“说出来让高阳县子见笑了,家中虽然耕读传家,可也有一些不争气的,行那商贾之事,碰巧是做布匹、皮革的,之前正巧在突厥境内遇到了一伙人。”
“好似便是百骑之人,所以鄙人想来,这定然是县子的主意,这羊皮制作成裘衣,虽然被视为下下品,但若是卖给寒门,依旧能日进斗金。”
被他这么一说。
温禾这才想起来,荥阳那个地方,是螺祖之乡。
一多半的产业都是养蚕织布,作为荥阳,哦不对,北周灭北齐的时候,荥阳就被改名为荥州了。隋朝建立后,这里又改名为郑州。
虽然郑家依旧自称自己是荥阳郑氏。
但实际上,已经叫做郑州郑氏了。
一州之名,却是一家之姓,所以可想而知,郑家在郑州的地位何其庞大。
温禾现在算是明白,郑允浩突然上门来找自己做什么了。
他放下茶杯,说道:“员外郎误会了,在下无意做什么裘衣生意,而且裘衣用的是皮毛,在下买的都只是羊毛而已。”
“是吗?”郑允浩淡淡的笑了一下。
他知道温禾没有说实话。
郑氏旗下的产业也试过制作羊皮裘衣,但是清洗的成本太高,而且买的人并不多。
但凡有些钱的,至少也会选择兔皮。
穷一些的便买锦衣。
当然买这些的至少也是寒门,像一般的平民大多都是麻布衣物。
而温禾是农户出身,所以族中的人才会想到,温禾是不是知道能够便利清洗羊皮的方法,然后制造裘衣卖给那些庶民。
若真是如此,这其中就是巨大的利益。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温禾这一次的制衣方法,会不会影响到布匹。
担心这个的可不只是他们郑氏,其他士族的人也同样如此。
要知道,在大唐布匹的价格和铜钱是挂钩的。
民间甚至是可以用布匹来交税的。
若是布匹的价格降低,陛下取消了布匹交税,那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当然是,这一点在下可以保证。”温禾笑道。
他确实不是做裘衣啊,只是把羊毛编织成线罢了。
“可县子似乎没有否认,是用羊毛来制作可御寒衣物的。”郑允浩忽然将话题一转。
温禾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见他默认,郑允浩也不再拐弯抹角了。
“郑氏名下有不少布行与皮行,而且还认识一些人,那些人在突厥境内有一些门路,若是县子愿意,这羊毛生意,郑氏可以帮你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