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康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
哪吃过这般苦头?
往日即便是受罚,也不过跪几个时辰,从未真正挨打。
而这次,第一鞭落下他就疼得嚎啕大哭,大声哀嚎。
“哎呀,饶命啊,爹爹救我!”
几鞭子下来,那本该是白净的脊背已经被抽出一道道血痕。
皮开肉绽,鲜血渗出,看得人触目惊心。
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围观的众人无不动容。
此时站在一边的范吴氏心痛得几乎无法承受,看着儿子遭受重责,几乎魂都丢了。
她几步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儿子,奋力抢夺起范老爷手中的鞭子,边抢边哭喊着:“老爷,你怎么下得了手?德康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啊,他做错了一点事,你怎么就非要往死里打?”
“若是德康真出了事,那我就跟着他一起去死!”
她抱着遍体鳞伤的范德康嚎啕大哭。
她的声音悲切凄厉。
可惜,如今她年华已老,青春早逝,脸上虽厚厚扑了一层粉,但这般眼泪鼻涕地哭起来,粉霜被泪水一冲,立刻在脸面上留下了斑驳纵横的泪痕。
远远望去,满脸惨白斑驳,配上满身的悲怆哭相,仿佛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女鬼。
围观的下人们见了,纷纷吓得后退几步,谁都不敢再上前。
“你给我让开!”
范老爷目光冷峻。
“慈母败儿!孩子变成现在这样子,还不就是你平日里一味地宠溺惯出来的!今天这一顿是教训你这个做母亲的,不教子、不育德!”
“老爷!”
她一怔,眼眶中泪水未干。
此刻却被这声怒吼震得哑口无言。
一直以来,她都被安排好的剧情里扮演着慈母、贤妻的角色,可现在……
她竞被丈夫当众斥责为“纵子无度”的罪人。
她茫然无助,脸上再无悲痛神色,只剩一片空白。
以前只要她流两滴泪,范老爷就会心疼地哄她,不管什么事也会答应。
可今天却有些不同寻常,她刚红了眼眶,还没等泪珠滚落。
范老爷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来人,把夫人拉走!”
范老爷为了稳住楚翊,避免事情再起波澜,咬着牙喊了一声。
下人们站在门口,一个个屏息凝神,听见这话后也不敢违抗命令。
于是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役连忙上前,迅速地将范吴氏拉了起来。
尽管心里愧疚,但老爷下令,他们只能照做。
“她身体不好,赶紧送回主屋。”
范老爷生怕再生变故,干脆利落地吩咐了一句。
他虽狠下心把范吴氏请走,但也并不是真不管不顾了。
范吴氏当然不乐意,被拽着胳膊往后拖。
她一边挣扎,一边对着几个下人破口大骂。
“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这样对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她气得几乎跳脚,对几名仆人又踢又咬。
“爹,你怎么这样对娘?”
瞿夫人也着急了,顾不上其他,连忙上前几步对着范老爷求情。
“德康犯了什么错?你怎么就听信外人的话,连是非都不分了?”
“把你也给我轰出去!”
范老爷看着自己亲生女儿不仅不劝架,还来添乱,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整个人像是被气得不轻。
“一个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随着瞿夫人和她母亲被请出门。
屋里才总算恢复了安静。
范德康趴在地上,满脸鼻涕眼泪,哭个不停。
“爹……我知错了……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他声音颤抖。
挨打真的太疼了,他宁可把真相说出来,也不想再多受一鞭子。
“你说,到底是谁点了祠堂的火!”
范老爷年岁已高,挥了两下鞭子就有些喘不上气。
他扶着椅子把手,满脸怒火地质问儿子。
“我……我也不知道。”
范德康抽着鼻子,低声说道。
“我当时进去祠堂,然后就被一个黑影打晕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前面院子……”“那你怎么刚才说那火是楚少夫人点的?”
范老爷一听这话更怒了,声音提高了好几度,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儿子。
“是带我去的那个小丫鬟说的.……”
范德康心虚地低头,声音也越说越小。
“她说看到是楚少夫人在祠堂里点的人……”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楚翊一听这话,立刻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范德康低声答道,声音微颤,似乎带着一丝不安。
“我一进去,就看到那女人背对着门,倒在了地上,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似乎被撕扯过。我当时心里一紧,赶紧上前查看,却没想到,竞是舒家那位……我……我真的没看错。”
“你都没看清是谁,怎么能乱说话把错事推到阿窈头上?”
楚夫人听他如此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