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一件事。“怎么这么晚还出来，是失眠了吗？”

在她开口后，因陀罗才回过神。

刚刚还行动自如的脚步此刻似有千斤重，他竟然有些无法再向前。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面临着一个关键的选择，胸膛中的心脏狂跳不止，如同站在了烈风呼啸的悬崖边，踏错一步就会坠入万丈深渊。这种迟疑的状态没有维持太久。

一直以来，不论遇到什么难题，因陀罗都从未选择逃避，更倾向于直接解决问题。

面对夜雪避而不谈的态度，他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问出口。“确实是因为这个缘故，不过……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对方的反应远远超出了他的设想，将他死死钉在了原地。“欺？“夜雪微微歪头，语气故作惊讶，“你没看见吗？”脸侧雪白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倾斜，更衬得唇色血红。她笑眯眯道：“我在喝血啊～”

虽然在笑，但那双眼眸中却毫无笑意，反而带着平静的审视。这一刻，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粉饰太平的假象被她亲手撕去，露出隐隐有些剑拔弩张的内里。

“为什么一定要问出来呢，维持现状不好吗？”夜雪收敛了笑容，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靠近，神情间满是纯然的不解与不自知的漠然。

“唯独不想被你发现啊，这样可是很难处理的，真的好麻……她冷淡的模样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深深插进因陀罗的心脏，带来一阵闷闷的钝痛，令他喘不过气。

……为什么？

为什么姐姐看他的眼神会变得如此陌生？

就好像，他在她的眼中，与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根草没什么两样。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没有装着任何东西。

好像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随时可以被她抛弃。一一也包括他。

发觉这一点，因陀罗眼前的场景突然开始扭曲变形，如同置身梦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令他头晕目眩。

不可能！

她才不会抛弃他……

这个世界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夜雪真的很苦恼。

如果来的人不是因陀罗，她大概就会直接用【催眠】解决掉了。正因为是他，反而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一是他的精神力太强，催眠恐怕对他没有效果，二是她对此下意识有些抗拒。对于因陀罗和阿修罗，她不想使用技能。如果他们真要深究的话，她就只好做好脱离忍宗的准备。

最初去往人类的村庄，就是为了混进忍宗，只不过没想到会格外顺利，还成为了大筒木羽衣的弟子。

虽说是为了羁绊点，但明面上的“卧底身份”也是事实。一旦被发现她一直需要喝血，那么那个一直为她提供血液的“人"的存在就会被发现，从而牵扯出来更多，暴露她的"卧底身份"，揭穿她的谎言。她的非人类身份也会随之暴露，届时再想溜就没那么容易了。在这个世界，她算是个与人类天然对立的入侵物种，对于人类来说和大筒木辉夜这种外星人也没什么两样，甚至更邪恶，毕竞她的食谱是人血。就算她说自己爱好和平，估计也会被大筒木羽衣暗暗警惕，悄无声息地管控起来，施加各种考验。

在大筒木羽衣和自己之间，夜雪不觉得因陀罗和阿修罗会背叛亲爹选择自己。

如果迟早会变成敌人，还不如她主动撕破脸，趁一切都没暴露时尽快脱离忍宗。

再过几十年，等大筒木羽衣死了，她和黑绝就能再次重出江湖，到时候就什么都不怕了。

看到因陀罗如乌云笼罩的阴沉表情，夜雪了然，果然是生气了吧。她就差直接说他“碍事"了，高傲如他肯定会感到被冒犯，生气也是很正常的。

下一刻，在夜雪微微放大的瞳孔中，因陀罗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肩膀，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她。

那双猩红色的写轮眼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漩涡的万花筒图案，极具压迫感。就在夜雪浑身紧绷，以为他要动手时，因陀罗拧紧双眉，唇线不断下压，露出了痛苦又压抑的神色。

一滴红色的血泪从他的眼角骤然滑落，顺着冰冷的脸颊缓缓流下。如同白瓷上的裂纹，显得格外刺目。

……他哭了？

夜雪一愣，露出茫然的表情。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犹疑地摸上因陀罗的眼角。指尖传来了湿润又滚烫的触感，清晰地告诉她自己并没有看错。在她伸手时，因陀罗没有躲，他垂着眼睫，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抚摸着他唯一的弱点。

为什么？

惊讶与疑惑在夜雪的心中交织，她的神情愈发茫然，对于情绪的解读能力不由得陷入混乱。

真是奇怪，他刚才不是还很生气吗。

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眼神？

好像承载着某种极为沉重的东西，混合了许多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夜雪看不懂。

就像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因陀罗没有对自己动手，还一副全然纵容的态度。她不由得收回手，皱眉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因陀罗仍然没有开口，夜雪却已经无法忍受周围过于寂静的氛围。“真是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