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桌案前,抚着那龙泉剑鞘上的虎纹,有过一瞬的分神一一他方才将这把剑刺入壁间,就是因为看了那封岭南来的信,等他意识回笼,才发现自己又将拇指指腹压在了剑格处,将剑鞘悄然推离了剑身,锋利剑刃露出一抹冷酷的芒光来。
他眼底嘲弄,却不由发笑。
还得感激他的好父皇,亲自将他的软肋彻底送给旁人,才能让他下定决心,去促成某些时机的成熟。
他本来在等,现在却不想了。
那人已嫁人为妻,日后许还会在岭南生儿育女,做个好妻子、好母亲。既然事成定局,他已彻底失去了那个人,心中发空的地方,总得拿什么来填上。
让这一切发生的人,最宜。
江越山从他的这些举动里头,听出了默认之意,本想劝些什么,话到嘴边,想着自己这个学生素来都是做的比说的多,今夜在他面前袒露这些,十之八九,已是早有安排了……
故他只是低头想了想,便道:“殿下要臣去做什么,臣定当鼎力,绝无二话。”
“孤王知道先生,无需多言。要先生去办的事只有一件,替孤王多去见见军中那些旧臣。”
李瑜重新在桌案后坐了下来,垂眼淡淡道:“告诉他们,也务必让他们相信,父皇给不了的东西,孤王可以。”
江越山应下了,已是在想用什么法子和这些人见面,瞒过皇帝的耳目。又想到,那些旧臣家里头不少待嫁娘子,古来联姻之事,便是取信于人的好法子,况且,还可以让殿下彻底放下那位已成了崔家妇的女子,便恳切提议道:“臣有一法子。殿下何不考虑,许诺以妃嫔之位?那些娘子们应也是好的,日后陪在属下身边,倒两全其美。”
李珀从未想过他会说这些,缓缓抬眸,看向他,似笑非笑。江越山以为他也在斟酌,又说道:“古来,也是有这样的旧例的,更何况以殿下之贵,天底下只怕没有娘子会拒绝,反而会……“会什么?先生该知道,这是孤王在给他们机会。还是先生觉得孤王身边之人太少,会对谁人念念不忘?先生觉得谁有这样的本事。”江越山冷汗骤然瀑了一身,也想起岭南的事来。他未看到婚房里头发生了什么,但在都督府外看见殿下时,殿下头疼得厉害,一头栽倒在马车里,眼中红意似要沁出血来,却沙哑着声说“启程”。程昱怕殿下出事,想去向都督府要个大夫,殿下红着眼问他是否要违逆,将他逼回了马上。
随后,没在广州多停留半刻,即刻出了城。那样的太子殿下,江越山从未见到过。
亲眼见到了,他才知道,原来容安所说不假。江越山觉得,或许那个让殿下从两浙昼夜不歇赶去岭南的人,真有这样的本事。
似是知道他想什么,李珀闭了闭眸子道:“放心,她不会有。”她正新婚,与人琴瑟和鸣,将她从崔延昭身边抢来,他不屑于做,没打算做。
就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