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2)(2 / 2)

默地立了良晌。

转身而退时,他蓦然一滞,望着身后几步之远处正站有一位紫袍公子,似已在此地观望了多时。

目光轻落于那已被阖上的长窗,盛有章恭然行拜,沉默片霎后,别有深意地问:“夜色已深,先生在此是观赏何物?”曲寒尽云淡风轻地瞧向此人,言语透了些凉寒:“盛公子不回寝房歇着,深更半夜来府院作甚?”

“夜习时楚姑娘不在,问了平日与她交好的挚友,才知闺房也寻不见她的影踪。"不慌不忙地道起今日所遇,盛有章一望府门,又望回到先生身上。“学生心忧,便在此候着,未想她竞和先生从府外归来。”自是听出了话中的敌意,他神色疏淡,沉静反问道:“为师出府行公事,让学生伴在左右,有何不可?”

“倒是盛公子,如此关切之样,是否有非分之想,为师不追究。可你若违逆府规,为师定当严惩。"曲寒尽凛声回着话,似让盛有章掂量着身份,提点着所谓的尊卑高低之礼。

“入府者,不论是何身份,为师不偏不倚。”府规……

一念起那新添的府规,盛有章便感心头有郁结难消,斟酌过后肃然相问:“敢问先生,新添的那条府规,对先生可也有管束之效?”“自然。"回话道得干净利索,毫不含糊,字字透显着君子之风。盛有章闻言赶忙追问,语声更是肃穆非常:“先生若坏了规矩,该受何惩罚?”

眸前清姿冷冽地回语,使得盛公子再无话可说:“知规犯规,败法乱纪,不配为师。”

曲先生已这么说了,便是笃定自己并非妄生情念,那府规添着也没有何可挑剔之处。先生分明对楚姑娘怀有非分之心,却说得坦然,将旁人之语轻巧地堵了上。

“先生高洁淡雅,无欲无求,学生钦佩。”一时语塞,盛有章缄默瞬息,再望那一隅雅间,匆然作揖行退:“不扰先生雅兴,学生拜退。”

见其行远,曲寒尽也徐步回向别院,踏着几缕清寂月色,身影隐于暮霭沉沉的长夜里。

楼阁上的那间寝房烛火轻微摇晃,烛影中闲坐着一抹明艳。倚靠壁墙旁的,是另一道行事诡谲的玄影,散着一身无忌轻狂。楚轻罗蹙眉犯了愁,未料及风吟竟这般恣肆,胆敢未经她之允,便进了独属她的闺房。

“何人许你来本宫闺房的?"双眸不由地一暗,她轻望玄衣男子,勾指令男子挨近一些,“真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几日前的教训还没吃够?”靠至壁角的身子悠缓地直起,风吟笑意盎然,走到她身旁,来此是为讨赏:“属下所为,公主满意吗?”

他所道的是将九皇子的影卫拖至茶楼附近一事,此举听着轻易,却唯他能做到。

毕竟皇子身边的影卫个个矫健敏锐,身手还极其之高,也唯有他这神出鬼没者才可不露马脚。

楚轻罗莞尔回笑,缓慢而起,纤指轻抬风吟的下颔,戏闹般言道:“只要将你那小心思藏一藏,本宫都是满意的。”“九皇子的影卫真是中看不中用,堪堪几招,就命丧属下手中了,"说到此话时,风吟得意洋洋,将那凝竹贬得一无是处,彰显着自己的威风,“前些日子凝竹被那些影卫重伤成那模样,百无一用,公主是不能要了…”“本宫行事,用不着你指手画脚。”

指尖随即一放,她欲放落玉指,却被面前的男子断然握住,如何抽手都摆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