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宁抓起车钥匙奔出门。
“等一下!”沈长秋在身后大喊。
严宁回头,这才发现自从接了张盛的电话,她都没有将注意力分给沈长秋一分,现在他已经快速穿上了裤子和衣服,正在光脚套鞋。
“我跟你一起去。”他说。
夜风很急,山路崎岖。
车身持续颠簸,沈长秋在副驾驶看着导航,严宁听他指挥直奔目的地,长长的远光灯,在这片人迹罕至荒野里开路,上方的星点被乌云遮挡,就像身处死寂的宇宙之中。
已经行驶了快半小时,这半小时,张盛失去联系,严宁想了很多,想过张盛是不是反水骗她,想要合伙瓮中捉鳖。也想过带上沈长秋是不是不太妥当,但她已经向当地警方报告过了。
可这些零碎的想法,一直被另外一个念头打断。
金总和“保护伞”在昨天见过。
“爸爸,我和妈妈都等你一天了,都要走了你怎么才来啊。”
这是王曼曼的娇嗔,也就是说,王新明和家人应该昨天就出现在抚仙湖。
确实,严宁昨天找王新明签字,他不在单位,严宁也莫名想起被渗透的刘立宏,和他染上毒瘾的妻子。
不,不可能……
“阿宁!慢点!前面好像有人!”
车在荒野山路一拐弯,沈长秋指着前方大喊。
距离定位还差五公里,车急停。
黄土尘烟被风扫过车前,远光灯像是照到了雾。半透的烟尘里,一个人影踉跄走在土路上,他一手捂住腹部,一手遮住眼前刺眼的车灯。
土很快被风吹散,这人也不动了,像是累了直接跪在了土里。
嘻哈穿着和黄头发,是张盛,但那件卫衣上,五彩的泼漆图案看不太清了。
严宁立刻解开安全带下车跑去,沈长秋紧随其后。
夜风又干又冷。
一走近,二次逃脱死神的张盛本以为命绝于此,但看到来人是严宁,立刻爬起身,踉跄向她冲去,可没跨一步,一块石头绊住他的脚,直接侧身摔在了严宁两米外。
这一下,借着车灯的光线,张盛右腹好像插着一把刀,看刀柄,大概是十几厘米的管制器具。
并且除了腹部的刀,他左脸上和手上还有几道刀伤与擦伤,应是和人互斗所致。
“张盛?张盛!”严宁蹲下身查看他的伤情。
这一看,严宁心一紧,腹部不止是一处刀伤,还有多处正在泪泪流血的刀眼。
这时,沈长秋在身后的影子靠近。
“别过来!你就在那!”
严宁向后伸手,示意晕血的沈长秋不要靠近,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用袖子将张盛的腹部伤口按紧。
张盛在昏厥中苏醒,疼痛并没有影响到他,反而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抓住严宁的手,可他根本没有力气了,声音细若游丝:“姐……救我……救我啊……我奶……还等我呢……”
张盛面色惨白流着泪,眼神恐慌扭头看着死寂的身后,低头看了一眼腹部的刀柄。
“操。”他看着手中的血,意识到了自己的现状,笑骂了一声,“他没打过我,可姐……我好冷……我不想死啊……”
张盛这种程度的捅伤和出血量,再加上荒山野岭,根本坚持不了几分钟,严宁只能用力按住他持续出血的伤口。
“阿宁,现在……”沈长秋侧头站在身后,方才只瞥了一眼张盛,他瞬间头晕发黑。
“你把车开过来,去最近的医院。”严宁淡声说,沈长秋立刻跑去开车。
车灯慢慢靠近。
严宁低头:“张盛,金总是谁,跟金总见面的人又是谁,你先告诉我,我一定救你。”
张盛笑了一下,还没开口,野路的对向突然接连闪过亮光,严宁抬头看去,像是来了几辆车,她下意识摸向后腰。
可本就是出来休假的她,并不会配枪。
张盛也看到了正在拐弯的车灯亮光,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有了力气,大力抓住严宁的手。
“快!快走!”张盛瞪大眼伸手推她,“别管我了,我知道我不行了!你们快走啊!”
“张盛!你告诉我,他是谁!”
沈长秋将沃尔沃停在严宁身后,对面的车灯再次转了个弯,直直而来,远光灯发冷,就像死神镰刀上金属的反光,这片区域也再度弥漫令人窒息的尘土。
沈长秋打开车门。
“别下来!别熄火!”严宁没有回头,向沈长秋大喊。
对面三辆车越来越近,灯光太刺眼,看不清什么车,看不清车里什么人,光线亮得似乎要将严宁的眼睛穿透。
“姐……”
张盛在两片车灯的夹击下笑得涕泗横流,“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名字啊……我只看过视频……”
严宁回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