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惊(3 / 4)

当时她还回信夸他长大了,变勇敢了,是个小男子汉了,将来一定能反过来保护姐姐。

“那天他也是天没黑就回去了,说是要把你写的信拿出来,再背几个字。我都躺下了,突然就听他在那边喊,跑过去一看,人已经缩在桌子底了,一直抖,我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

老太太一想起来就叹气,“我小脚,走路慢,也不知道他是让啥吓着的。反正是见了黑就怕,见了玻璃也怕,这不窗户都给他挡上了。就这样还不行,动不动就抽,烧也是起了退,退了又起。”

“他自己没说原因?"严雪越听,眉头蹙得越紧。“他要是能说话还好了。”"二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继刚已经八天没说过一个字了,不然我也不能发电报叫你回来。”上次严继刚受到惊吓,就是一个字也不说,要不是后来严雪出事,他心里着急,都未必能开这个口。

严雪紧紧抿起了唇。

“当时院门上锁了吗?"耳边突然传来男人清淡的嗓音。老太太挂心孙子,差点忘了严雪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看看眼前过分颀长英俊的男人,又看看严雪,“这是?”

“我爱人祁放。“严雪刚刚也忘了,又给祁放介绍二老太太,“这是咱奶奶。“奶奶。“祁放立马问好,又提起刚刚的问题,“继刚被吓到的时候,院子落锁了吗?”

“应该落了,我都洗完脚上炕睡觉了,怎么也得八点多。”“也就是说,吓到继刚的就在这院子里。”祁放声音冷静,一点点帮着她抽丝剥茧,“继刚当时躲在哪,您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能,我记得他躲在哪个地方。"老太太忙带着他往东厢去。进了里屋,能更明显地看出屋子的空荡。

里面本属于这个家属于姐弟俩的温馨回忆都没有了,有一些出现在了老太太的西屋,有一些则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太太指了炕边明显留下四个方形压痕的地方,“这边以前是个写字桌,小雪上学那年她爸给打的。”

又指了指最中间,“那桌子下面有个空,我进来的时候,继刚就缩在里面。”

严雪走过去,都不用蹲下,一抬眼便是里屋的房门。“不是门外的东西。”祁放也早注意到了。如果是门外,严继刚根本不会躲在桌子下,而会选择门后、箱子里这样连门都看不到的地方。

“应该也不是虫子、老鼠之类的,他不怕这个。"平雪说。农村蛇虫鼠蚁常见,男孩子就算不玩这些,也多数不怕这些。而且如果是老鼠,严继刚更可能跳到炕上,而不是躲进桌子下。所以吓到他的应该是……

夫妻俩全都望向了窗户,也都想起了二老太太那句怕玻璃。二老太太是明白人,见夫妻俩都看过去,一张老脸上褶子也抖了抖。正要说什么,正屋西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老太太瞬间什么也顾不上了,踩着小脚就往外跑,“奶奶在!奶奶在这呢!”

严雪也赶忙跟了过去,进门就看到严继刚闭着眼睛浑身抽搐,满头的大汗。二老太太立即把人抱在了怀里,不住地拍,严雪也终于看清严继刚怀里抱的是什么一一

一只枕头,一只她再熟悉不过的枕头。

好一会儿,严继刚都没有平复下来,攥着枕头的手指甚至都已经发白。“我来吧。"她伸手把人抱了过来。

或许是到了更熟悉的怀抱,又或许是那阵惊惧已经过去,随着她的手在背上轻拍,严继刚竞然没那么抖了。

二老太太一看站起身,“那你在这,我去看着药。”“我去。"祁放比她更快一步出去。

等老太太走出里屋,男人已经蹲在炉子前,用抹布垫着手,掀开盖子看了看药汤。

见还有不少水,复又放下,拿起老太太走时留下的蒲扇轻扇。六月里的天,炉子上的药壶里更是还冒着热气,男人一张俊脸很快蒸得微微泛红,神色却始终未变。

老太太站在堂屋看了会儿,见他不像是个不会干活的,又转身回去。西屋里,严雪已经将弟弟整个抱在了怀里,严继刚也由揪着姐姐的枕头,变成了揪着姐姐的衣角。

老太太趁机在严继刚额头上摸了把,“还是有点烧,这孩子老吐药,饭也吃不下,要不是烧得不厉害,就得打针了。”村里之前有一家孩子高烧不退,没办法带去县里打了一针。回来烧是退了,人也聋了,后来只要不是烧得特别厉害,村里都不敢给孩子打针。

不多会儿,外面药应该是熬好了,祁放端着药壶进来,问二老太太:“倒这个盆里?”

“对,你给我吧。"二老太太正要去接,男人已经将药汤滤了出来。滤完看看装药的小盆,“第三遍?”

二老太太点头,他就把药渣倒了,“炉子您还用吗?”听说不用了,又把炉火熄了,在院子里找了个大盆舀上水,准备洗药壶。二老太太完全插不上手,就回了屋,“你姑姥姥给你介绍这个人不错。”这让正给弟弟擦汗的严雪动作顿了顿,没想到老太太竞然还不知道。不过也是,家里都是老幼,知道了也是干着急,估计单秋芳当初只说想要自己的地址,并未提及齐放没见到人。

正准备解释,外面有人大声说着话靠近,白秀珍回来了。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后面还跟着严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