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2 / 4)

将树苗周边的杂草贴着地面拦腰斩断,“他们没关系。”

刘卫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铲杂草的动作太利落了点,铁锹都挥得隐隐泛出寒光。

“哎,最近就没有一件事顺当。“刘卫国叹了口气,又想到了自己跟周文慧,“文慧前几天回家打听了,什么也没打听出来,还被她爸催着去给江家送了一次东西。你说我俩处得好好的,咋就非得被分开?”“你不想和她分开?"祁放除完杂草,又去给下一棵露根的树苗培了培土。“那当然不想啊,你难道想跟严雪分开?”刘卫国还挺会问,问完又追过去压低声,“咋啦?你有好办法?”眼睛都亮了,显然很相信自己这个哥们儿的实力。然后他就听他实力很强的哥们儿说:“你认她当妹妹,你们就永远是一家人了。”

严雪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下工。刘卫国过来给她送黄凤英今天刚采的榆黄蘑,“一棵树上就采了十几斤,我家也吃不了。”

春吃榆黄蘑,秋吃冻蘑,现在刚刚六月初,正是当地吃榆黄蘑的好时候。这种菌菇多生于榆树、桦树、柳树等阔叶树的倒木、枯立木和伐桩上,呈扇形或者是漏斗形,成熟后会逐渐展开,大点的的确一朵就能出十几斤。刘卫国送过来这块显然是掰下来的,但也有四五斤了,波浪状的边缘还泛着鲜嫩的微黄。

这东西跟冻蘑不一样,得鲜着吃,弄多了的确吃不完,严雪也就没和对方客气。

刘卫国见她收了,小声开始和她吐槽,“你家祁放是不是心情不好?我跟他说我不想跟周文慧分开,他竞然让我认周文慧当妹妹。”“他让你认周文慧当妹妹?"严雪眼睛都睁大了。多损啊,让人家有情人终成兄妹,“你是不是说什么不该说的了?”不然祁放嘴再损,一般也不损自家哥们。

“我能说啥啊?"刘卫国显然还没抓住重点,“就是说他…话到这里,突然想起祁放嘱咐过那事儿不能告诉严雪,话锋又一转,“说他一大早上就欲求不满。”

话刚落,祁放就从里屋出来了,黑眸静静扫了他一眼。刘卫国立马滚蛋,“那我走了啊,我家也在做榆黄蘑,我给周文慧送点去。”

严雪看看他跑远的背影,又回头看看男人,“一大早上就欲求不满,你跟他说的?”

“没。“祁放答得十分冷淡,且正经。

“那就是你俩又有事瞒着我了。"严雪似笑非笑。这个“又”字用得很妙,一下子就让祁放想到了刘卫国那句:“小心你媳妇儿给你踹下炕。”

他顿了顿,“是我之前让他帮我打听林场有没有人和我同名。”“所以我认错人这件事,只有我是最后知道的?"严雪眯了眯眼睛。祁放立即否认,“没,我只让他帮我找人,没说是找谁。”严雪也不说是信还是没信,去柜子里拿了个盆开始掰榆黄蘑。蘑菇这东西不好用刀切,用手撕成一条一条,才能最大限度保留原汁原味。在干活这方面,祁放向来自觉,立马过来跟她一起掰,掰完又主动给大地锅底下添了火。

四五斤的榆黄蘑,一半严雪和鸡蛋打了汤,一半则裹了面粉干炸。正好家里有之前用野猪肉榨的油,炸完放在筑篱上控干,再倒进盆里,撒上干料一颠,均均匀匀滚了一层。吃饭时先喝上一口汤,鲜美的味道还没从舌尖散去,干炸已经带着它独有的酥脆软嫩来了。到底天暖和了,半碗热汤下肚,严雪额上已经有了细汗。祁放看到,给她递了块手帕,自己倒是清清淡淡的,只嘴唇一抹润红。不知怎么的,严雪又想起他锁骨上那颗红痣,往他领口瞄了瞄。男人注意到了,抬眼似有疑惑,没等问,外面就传来了郭大娘的声音,“小祁,老刘家卫国跟人打起来了!”

他一顿,那边严雪已经看向了窗外,“怎么回事?”郭大娘就站在炕外的窗户下,身后还跟着小孙子铁蛋儿,“刚我去叫铁蛋儿吃饭,看到他跟人打起来了,就在小河边。”两口子饭都没吃完,就匆匆出去了,赶到的时候河边已经聚了不少人。刘卫国跟江得宝被远远分开,一个眼通红,显然怒气未消,一个嘴角还在流血。

严雪眼一扫,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周文慧。年轻姑娘手里抱着个盆,正低着头啪嗒啪嗒掉眼泪,盆里还有沾了泥的湿衣服。

很显然她是来河边洗衣服,碰上了江得宝,而江得宝说了或者做了什么,惹怒了刘卫国。

果然那边刘卫国被人拦着,也不忘指着江得宝,“你他妈再敢动她一指头试试!”

“老子就动了,你能把我咋的?”

江得宝那边倒没人拦,毕竞显然他才是被打的那个。他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老子家里安排给老子的对象,老子想咋的就咋的,你管得着吗?”

刘卫国当即又要冲过去,被几个男知青拦了,“别冲动别冲动!”“他妈他动的不是你们媳妇儿!"刘卫国简直是在吼了。祁放眉心也拧了拧,走过去拍拍其中一个人,“拉偏架?”他性子冷,人就显得不那么好相处,不像刘卫国,整天笑呵呵的。对方下意识松了手,“没,就是怕他冲动。”另一边,严雪也走到周文慧身前,放柔声音问了句:“你还好吧?”周文慧赶紧抹了把脸,“我、我没事儿。”话未落,那边江得宝冷笑一声,“装啥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