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了女扮男装,她从没刻意隐瞒自己的女性特征。结果都这么在街上走两天了,居然几乎没人认出来!何尝不是一种刻板印象,叫伊拉拉很是郁闷。但她还是尽职尽责地直奔正题:“我受莱恩教授和莫里亚蒂教授委托而来。”
话音落地,正在午餐时间的女工们,似乎对眼前的来者感到好奇。几名女工交头接耳,其中一名胆子大的出言发问:“莫里亚蒂教授让你来?是通知上次的医生会诊结果吗。”
昨日哈德利女士说过,夜校的教师曾经聘请了医生为火柴女工看病,没想到这位教师就是莫里亚蒂。
好吧,心中为他加上一分。
“上次医生怀疑是水源中毒。"伊拉拉顺杆爬。听到这话,不少女工同样站了起来。
她们围了过来,伊拉拉飞快一扫,大部分工人的面部或多或少都有磷中毒的特征。
轻点的如克里斯蒂娜,还保持着面部完好,严重的则已经掉光了牙齿。这还是能来工厂工作的,情况更危机的,估计已经被开除了吧。伊拉拉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在历史书上读到相关资料,也只是两三行叙述一概而过。而这用冰冷冷陈述句写下的百字,却涵盖了多少工人的性命。她们不是书上那描述完症状,并″大多只有五年寿命"的叙述。有些工人,年纪和伊拉拉看着差不多,却已经下颌前突、面颊扭曲,因中毒丑陋得犹如恶鬼。
可她们本该和伊拉拉,和宾利小姐,和简、伊丽莎白拥有一样的生活。“是水源吗?这附近的水确实是臭的。”
“医生有没有说怎么治病呀?”
“要是水源就麻烦了,难道还要自带水来工作不成?”十余名工人,将伊拉拉团团围住,用带着希望的目光看着她,期待一个答案。
伊拉拉深吸口气:“很抱歉,各位,并不是水源。所以我来工厂,取其他的样本进行研究调查。”
紧接着所有人眼中的失望让伊拉拉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明明不是自己的责任,可看着她们难过无奈,甚至了然的神情,伊拉拉仍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就知道是这样。”
“和之前监工领来的大夫差不多,走个过场,不了了之。”“还能是什么呀?我看就是水的问题。”
克里斯蒂娜见士气并不高涨,反应很是迅速:“福尔摩斯小姐,需要什么样本吗,我来帮你。”
她话音落地,一名年纪不小的女工忍不住开口:“还想着抗议呢,克里斯蒂娜?我看啊,有钱人就这样,他们敷衍咱们,咱们也敷衍他们就是。”伊拉拉”
这可不行!
虽然这话是针对自己的,但也侧面反应了罢工很难成功:大伙都消极抵抗了,没多少人支持工人代表。
如果不做点什么,连唯一抗争的机会都会如工人们所说的调查一般,“不了了之”。
伊拉拉立刻收敛了心中的憋闷。
她侧了侧头,思绪转了一圈,当机立断行动。“什么啊?你们能敷衍,我可不能敷行。”和所有女工一样,伊拉拉大大咧咧抬腿,往后一靠,直接坐到了工厂外的围栏上,“我家就在皮博迪住宅区,离这儿不过一英里。水源没事,我还长舒口气呢一一这边的水有问题,我家的也跑不掉!”这句话让准备离开的人群均是一停。
皮博迪住宅区可是为工人造的福利住宅,一听这话,有些人不免好奇。“你就住这附近?"那名年长的工人开口。“是啊,现在水源没事,我不得来排查排查其他的情况。“伊拉拉说,“要是别的东西污染了空气,我可是跑不掉。”
要说是来帮助大家的,估计没几个人相信一-底层人民连饭都吃不上,怎会相信一名闲着没事干的大小姐来发烂好心?但要说伊拉拉就住火柴厂附近,她是为自己而来,反倒是很有说服力。那名年长的工人上下打量伊拉拉一番:“你是工人家的姑娘,穿成这样,父母乐意?”
伊拉拉往旁边一瞥,学着身边女工的姿态,干脆把腿盘了起来。别说是淑女形象,连受过教养的形象都没了,菲罗拉姨妈看着要吓晕过去。但如此,叫一身正装的伊拉拉,基本上与工人子弟没什么两样。“我穿成哪样,"她不客气道,“这长裤不比裙子好打理?”“你这都让男人看去了!"年长的女工指责,“真不检点。”“老太太,你这话说的,"伊拉拉还击,“男的也穿裤子,难道他们相互占对方便宜?”
“小畜生,口条倒是挺伶俐!"女工笑着骂道。虽是脏话,可话音落地,周遭的工人哄堂大笑,却不再准备起身离开了。围绕着伊拉拉的氛围骤然一转。
住在白教堂区果然是对的,伊拉拉心想,从没想到一个皮博迪住宅区,居然能让女工认定她是自己人。
伊拉拉趁机问:“工厂就发两个土豆打发你们?”年长的女工冷哼一声:“就这,一周要收我们一个子儿呢。”一个子儿,说的恐怕是一个先令。
火柴厂每天为女工提供两个煮土豆、一碗粥做午餐,居然要收一个先令的伙食费。
如此剥削,可见火柴厂黑心肠。
“可能是伙房卫生不过关,谁能把午餐给我,好拿回去检查,"伊拉拉说,“我拿钱换午餐,反正莫里亚蒂教授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