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晏抱着阮凝云,跟着老大夫往后堂走。
药铺里的伙计,全都打量着他,窃窃私语:“瞧这小娘子这么年轻,想来应该是新婚,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变故,伤成这样,真是可怜。”
“谁说不是,好在她夫君可靠,否则她就是死路一条。”
那些话语钻进陆承晏耳朵里,让他面红耳赤。
后堂的木床上铺着干净的粗布褥子,陆承晏小心翼翼地将阮凝云放下,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老大夫掀开她染血的衣襟,看到肩胛下那道狰狞的伤口时,倒吸一口凉气:“箭头淬了毒,再晚半个时辰,神仙也难救。”
陆承晏的心猛地一沉,声音急切的道:“大夫,求您一定救救她。”
老大夫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娘子伤的太重,老朽医术有限,唯一能做的就是吊住她的命。”
说到这里,老大夫似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陆承晏说道:“但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你现在带着她快马加鞭赶往京城,去找太医,若是太医没有办法,那能救她的,只有玄王妃了。”
“只是玄王妃不知道,肯不肯施以援手。”老大夫长长叹了口气。
他瞧着陆承晏一身粗布打扮,就以为他是个寻常男子。
寻常百姓,如何能见得到玄王妃?
陆承晏眼睛亮了亮:“还请老人家施救,剩下的我自会想办法。”
老大夫看他一脸执着,便点了点头:“我尽力而为,后面的就看这姑娘的造化了。”
他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火上燎了燎:“你出去等着吧,这里有老婆子帮忙。”
陆承晏只得退了出去,里间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视线。
他不时的看向屋内,然而里面没有动静。
在外面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是煎熬。
半个时辰后,老大夫掀开帘子走出来。
额上还带着汗珠:“毒没有清完,但血止住了,得好生将养着。”
他递给陆承晏一包药:“每日煎三次,这是吊命的药,你快些带她进京吧。”
陆承晏接过药包,声音有些发哑:“多谢大夫。”
“谢什么,这是老朽应该做的。”老大夫眯着眼睛笑:“看你这模样,定是疼媳妇的,以后可得看紧些,别让她再受这般苦楚。”
陆承晏的脸又红了,这次却没反驳,只是讷讷地点头。
他走进后堂时,阮凝云还在昏睡,唇色却比刚才好看了些。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安静得让人心头发软。
药铺的伙计端来一盆温水,见他这副模样,识趣地没说话。
轻手轻脚地放在桌边就退了出去。
陆承晏拿起布巾,蘸了水拧干,小心翼翼地替阮凝云擦脸。
布巾擦过她的下颌时,她忽然动了动,喉间发出细碎的**,似是在说什么。
陆承晏连忙凑近,屏住呼吸细听,却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音节。
“陆,陆将军……”
他震惊的看着阮凝云,万万没想到,她在梦中也在唤自己。
事不宜迟,陆承晏带着阮凝云往京城赶。
他没有选择走官道,而是挑了条更近的山路。
虽然颠簸,却能早一日到京城。
夜幕降临时,马车停在山坳里的破庙。
陆承晏生了堆火,他从包袱里拿出药包,用石块支起陶罐,小心翼翼地煎药。
药香袅袅升起,混着松柴的烟火气,在破庙里弥漫开来。
阮凝云还在昏睡,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
陆承晏吹凉药汁,用小勺一点点喂她。
药汁顺着唇角流下,他就用帕子细细擦去。
夜深时需要换药。
陆承晏解开阮凝云的衣襟,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时,手还是会抖。
他一边撒药粉,一边笨拙地道歉。
这一路走得格外慢。
白日里,陆承晏勒着马缰,让马车尽量平稳。
到了夜里,他就守在车旁,听着车厢里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掀帘查看。
第七日清晨,马车驶进京城地界。
远远望见城楼时,陆承晏的心猛地一沉。
阮凝云的高热退了,却开始说胡话,嘴里反复念叨着陆将军。
“快,去玄王府!”他勒住马缰,调转马头朝摄政王府的方向奔去。
马车在玄王府门前停下。
门房看到来人是陆承晏,全都吓了一跳。
他不是回剑门关吗?
再定睛一看,他怀里还抱着个病重的姑娘,又吓了一跳。
急忙打开门让陆承晏进府。
林姝正在院子里散步,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这是怎么了?”
“她中了毒,老大夫说只有你能救她!”陆承晏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怀里的阮凝云脸色惨白,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林姝立刻让人把阮凝云抬进内室。
她看到陆承晏的胳膊也带着伤,对他道:“你先去处理伤口,这里有我。”
陆承晏却摇了摇头,固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