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的手停到半空。露出的手背上,贴着白色的敷贴。
何愈眨了下眼,仿佛能看见,敷贴之下经过缝合的伤口。周然出趟门丢三落四,急冲冲的出来,拿着他特地给陈烟准备的生日礼物。“你还别说,我真有点害怕去你家。”
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常,他低头锁门,“我记得上次去你家,陈阿姨还想给我两牵红线。”
他越说越带劲,甚至有些沾沾自喜,“陈阿姨还说了,我就是她心目中女婿的人选,顾家斯文,还…”
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车门狠狠被带上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不悦的抬眸,看到来人后,那句问候别人家人的话直接从喉咙口给咽了下去:“徐……徐总。”
对方却直接绕过了他,停在何愈的面前。
低哑的嗓音,像是含了一口沙子,没有用水,直接干吞了下去“那天,我不是故意不辞而别的。”
何愈艰难的点了下头“我知道。”
他似乎是想解释,可又一时找不出一个好的理由。毕竞那几天的记忆根本就不属于他,唯一知道的,只有身上多出来了这几处伤囗。
他逐渐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和不稳定性。未来已经摇摇欲坠,本不应该也把她一起拉向地狱的。现在放手,应该还来得及。
可是不愿意。
“伯母生日?”
一句话,便扯开了话题。
何愈想到孙智说的那些话,强忍住自己的担忧和满腹疑惑,点了下头,又像是不经意间发现他的伤口:“你手怎么回事?”他醒神,下意识的将袖口往下拉“不小心划伤了。”“这样啊。"她吸了吸鼻子,“我们正好要回去给我妈过生日,你去吗?”大学四年,除了顾晨,对他最为了解的,就是陈教授了。他沉默寡言,独来独往,除了那些一直碰壁却不肯放弃,仍旧一个劲的往上涌的女生以外,似乎没人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顾晨的人缘一直很好,并非只有他一个人朋友。徐清让厌恶喧闹的人群,很多时候,拒绝了他的邀约。于是又成为独身一人。
和他有接触的人,除了顾晨,就只剩下何教授和陈烟了。于是他点头“好。”
开车回去的路上,周然格外忐忑。
私下里面对自己的老板,该怎么相处都不清楚。于是唯有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何愈身上“我们要不要给陈阿姨买个蛋糕?”何愈很快就拒绝“不用,我昨天就定了,很大一个。”周然最爱甜食,听到她说定了很大一个蛋糕,顿时来了兴趣“什么味的?”他这幅没骨气的样子总是让何愈格外鄙视,白了他一眼,又说∵“你最喜欢吃的草莓味。”
这个味道似乎没人能够抗拒,至少,今天去她家做客的那几位,都很喜欢。只是不知道徐清让喜不喜欢。
她没注意到,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因为她的一句话。骨节处甚至泛起了淡白色。
车停在小区旁边的停车场里,按响门铃,等了一会。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陈烟今天特意打扮了一道。耳垂上的米杏色耳环,还是何愈用自己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她买的。在看到徐清让以后,脸上的笑容稍稍凝固了一瞬,却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她侧开身子,让他们进去:“饭已经熟了,就等你们几个了?”何愈扶着墙换鞋子,问她“悠悠来了吗?”“来了,早来了,等你们好半天。”
她抬头,正好看到客厅里冲她招手的白悠悠,手里还拿着半截哈密瓜“再来晚一点,我光是吃这些水果就得吃饱了。”“不好意思啦,路上有点堵车。”
语气,却全然没有哪里觉得不好意思。
何琛对徐清让的印象是好的,哪怕不太满意何愈和他在一起,但也不影响他喜欢这个天资聪颖的学生。
饭桌上,何琛特地和徐清让喝了一杯。
辣意经过喉咙,来到食道。
不是他习惯的味道。
却还是强忍着,喝了第二杯,第三杯,甚至第四杯。上了年纪的男人,似乎都喜欢用酒来对话。何琛也不例外。
白酒的度数似乎有点高,徐清让眨了下眼,醉意不动声色的攀入眼底。桃花眼本就勾人,眼里的红被稀释,逐渐泛起了粉。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何愈身上。
周然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她一脸不耐烦的把他往旁边推,甚至还打了他的后背一下。
他们看上去似乎很熟络。
至少在他只敢偷偷看她的时候,周然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旁边。何琛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徐清让没听清,只是看见,他拿着酒瓶起身,看着他。
徐清让也立刻起身,拿着酒杯,
看着透明的液体逐渐流入。
像是清泉,却带着一股呛人的辣味。
喉咙到全身,都发着热。
何琛也喝醉了,拍着他的肩膀“你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你听话,也勤奋,老师啊……
他才说了一半,就皱眉叹了口气,似乎不太舒服。陈烟埋怨他“明知道自己喝不了还喝这么多。”说着,她进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徐清让放下酒杯,拖出椅子“我去一趟洗手间。”何愈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太放心。
也急忙跟了过去。
鬼使神差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