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蝉”轻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胡同深处。
当他踹开“醉仙居”后门时,傅守川正用打狗棒挑着酒坛,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陆兄,你脸色比丧家犬还难看!”
“傅帮主,今日出征的宝亲王……”陆沉舟扯开衣领,脖颈处还留着三年前箭伤的疤痕,“与当年救我的向天歌,生得一模一样!您瞧这密报上的朱砂印——”
傅守川的打狗棒“当啷”落地,震得酒坛中的竹叶青泛起涟漪。
他抓起陆沉舟手腕把脉,苍老的声音微微发颤:“这……这……竟与几年前华山之巅那个神秘少年如出一辙!”两人对视的瞬间,窗外突然掠过黑影。
陆沉舟抄起铜钱射向梁柱,信鸽跌落在酒桌上,爪间绑着的密报墨迹未干。“着林若雪、周薇柔即刻启程苗疆。”傅守川浑浊的眼珠突然发亮,“让她们好好查查这个宝亲王”
暮色初临时,陆沉舟站在永定门,望着远去的旌旗在天际化作细线。
风卷起他的青衫下摆,露出半截打狗棒。“原来你早就将江湖绣进了龙袍。”陆沉舟对着夜空低语,竹牌被捏得吱呀作响,“但丐帮的规矩……只认侠义不认旗!”
远处传来苗疆方向的闷雷,他望着乌云翻涌的天际,突然扯开嗓子唱起了《莲落》,苍凉的歌声惊起一群寒鸦,朝着石飞扬远去的方向扑棱棱飞去。
在苗疆古州这片土地上,宝亲王弘历统领的大军驻扎于此。
营帐连绵,在夜色中如黑色巨兽蛰伏。
中军大帐尤为气派,帐顶高耸,以厚实且昂贵的兽皮制成,能抵御风雨侵袭。
帐帘是上等锦缎,上面绣着金色蛟龙,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大帐四周,旗杆林立,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上书“宝亲王”及“清”字,彰显着这支军队的身份与归属。
帐内宽敞明亮,巨大的牛油蜡烛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
虎皮铺就的座椅上,石飞扬正握着丐帮送来的“治苗策”沉思。
帐外,豆大的雨点敲打着帐篷,发出密集声响,与士兵和苗族老人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那些朴实话语和对安宁生活的渴望,让石飞扬忆起闯荡江湖的岁月,想起为正义不惜性命的江湖儿女。当他亲手将粮食分发给饥民时,一位苗族少女突然跪下,头上银饰叮当作响,在夜色中宛如奏响动人旋律。少女用生硬的汉话说道:“谢谢宝亲王,救我族人!”少女眼中闪烁的泪,让石飞扬恍惚间看见了涂燕飞——那个曾与他在江湖中并肩作战的女子。
此时,帐外的雨愈发大了,雨滴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层层水,仿佛在为这复杂的局势增添几分动荡。大帐中的石飞扬,内心也如这雨夜一般,难以平静,他深知,如何妥善处理苗疆事务,不仅关乎这些百姓的命运,更关系到大清帝国的稳定与安宁,而前路,似乎还被层层迷雾所笼罩。
古州八妹寨的夜色浓稠如墨,苗家特有的吊脚楼在细雨中若隐若现,包利的营帐内却烛火通明。
牛皮帐篷外,守卫的苗兵手持涂满见血封喉树汁的竹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帐内,炭火噼啪作响,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包利身披斑斓虎皮,腰间别着一把镶嵌着孔雀石的苗刀,红银与石金元分立两侧,三人目光如炬,审视着眼前这些中原江湖客。
傅守川拄着斑竹打狗棒,陆沉舟握着酒葫芦斜倚立柱,红会众人则按序端坐,无尘道长的追魂剑、赵半山的钱镖囊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中原的英雄们,”包利操着生硬的汉话开口,“你们说的宝亲王,与我苗疆存亡何干?”
陆沉舟猛地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包利寨主可知?那宝亲王如今统领大军压境,而他……极有可能是我丐帮故人、前帮主向天歌!”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炸开了锅。“荒谬!”无尘道长拍案而起,追魂剑剑柄上的铜环发出轻响,“宝亲王乃天潢贵胄,怎会与江湖草莽扯上关系?”
陆沉舟却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天”字的竹牌:“几年前,向天歌在我盛世客栈留宿。那夜他独自离开,施展轻功直入皇宫,此后再无踪迹。而如今的宝亲王,骑术步法、长相,与当年的向天歌如出一辙!”红银的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她美目流转:“就算如此,这对我们起义又有何帮助?”
于万亭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却抚掌笑道:“若宝亲王真是向天歌,那事情便有趣了。诸位可还记得,向天歌当年最恨清廷酷吏,常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赵半山捻着胡须补充道:“不错。若能证实身份,或许能说动他按兵不动,甚至……”
他故意停顿,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诸位可还记得江湖上的谣言——海宁陈家子?”
石金元突然站起,苗刀出鞘半寸:“清狗诡计多端,不可轻信!当年张广泗那狗官,就是用假意议和之计,屠杀我族三百老幼!”
帐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丐帮弟子与红会众人纷纷握紧兵器。
傅守川重重顿了顿打狗棒,“都别吵了!”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老叫提议,派几路好手潜入宝亲王的军营里,一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