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真人睁开双目,感受着身下飞舟微微一顿,抬头探向了百里外那座云雾萦绕、山体隐现的高大山脉。
他站起身来,背手往舰艄行去,宽大的袖袍赘在地上,拂过甲板时候溢出来几缕淡白灵气。
月隐真人晓得黎谷金家与北葵派两家当是早早得了消息,正纠结着一众附庸龟缩阵中,以应对他这五姥山的大军讨伐。
这真人将选萧山外由三阶极品大阵所化的护罩玄光认真看过一遍,目中流露出些难以言说的复杂神情,最后才轻念一声:“打个招呼,再发言招降。”
“是!”那辫发金丹恭声应了,转首一挥令旗,舰艏上一十二座黑虎砲台上法禁倏然消逝,落在位置的数十名筑基砲手齐声一喝,一座座黑虎砲台一同亮起青紫色雷纹的同时,周遭云层也被沸腾的灵气撕开蛛网状的裂痕。
继而三阶飞舟的玄铁龙骨发出刺耳鸣啸,深嵌符文的砲管次第泛起炽热的红光,似是一头恶兽缓慢地睁开了一只只蕴满杀意的赤瞳。
辫发上修将选萧山护山大阵上头流转的符文映在瞳孔,指尖凝起一道赤芒,浮在令旗旗尖划破掌心,血珠飞溅在虚空凝成金色符文的瞬间,一十二座黑虎砲台同时喷出皂色光柱。
就在光流撞上大阵的刹那,阵上流转的数百道防御符文倏然炸裂大半。
强悍的气流掀翻了选萧山周遭的一片矮峰,便连立在百里之外飞舟上的修士,亦都能感受到震荡余波。
三阶极品夜魇隐狩舟对三阶极品周天引星阵,才第一回合,自难有所成效。
两家联军之中守在阵眼的,是黎谷金家的另一名金丹金方泽,本事不差,他带着数十名真修依着数位二阶阵师所言,次第将自身灵力灌入身边阵旗,本来明灭不定的阵纹便就倏然一震。
原来被皂色光柱击灭大半的防御符文又骤然生起,流转不停,细看下来,似要比从前时候看起来还要明亮几分。
不过便是五姥山的辫发上修对自家飞舟再怎么自信,也未想过能够数轮砲轰便就破了黎谷金家这经营数百年的三阶极品阵法。
不过这么一轮砲、几千枚灵石漂沫完后,月隐真人要与阵中人打招呼的目的却已完成。不过辫发上修显然并不满足于此,他又从储物袋中取过来一支短铳。
只见得铳体细长,浑如亮银,便算是庸人扫过一眼,也能够立马觉察出此铳定是件难得的灵具,辫发上修口中轻念一声:“敕!”
“敕!”落地过后,其铳身上由三阶灵墨涂抹而成符文一个个闪烁不停,一道烈焰自铳口喷涌而出,居然比先时那些虎砲流光还要凌冽数分。
烈焰迅捷无比,金方泽这番反应要慢了一拍,仓促之间,只得带着阵中旗手一道挥舞阵旗,引下来一道日华凝成离火屏障,欲要将那道烈焰隔绝在外。
只是这番以火对火,最后却还是辫发上修的手段更胜一筹。离火屏障被灼开一个数丈宽的缺口,落在周天引星阵本体玄光上头还有力在,在其上显出几丝细纹。
虽说只是片刻金方泽便就引着众弟子将损伤处弥补完好,但是刚刚被这道烈焰震得肉身俱散的几名真修却是难活过来了。
辫发上修将此幕尽收眼底,目中生出些自得之色。只是一击过后,其手中耗费许多资粮才炼成的短铳铳身符文亦是尽散,其上灵光亦是黯淡许多、眼看即是不能用了。
月隐真人有些不喜地叹了声气,想到自家这些门人一个个皆是走错了路的,怎么能在百艺之上耗费这般多的心思,以致耽误了修行正法、难成元婴。
他抢在要出声劝降的辫发上修前头只身跃出飞舟,足下轻点一步,便就稳稳落于周天引星阵外的彩云之上。
“阵中各位,如若现下归降,或还来得及。”
元婴真人,整个大卫仙朝明面上都还不足百位,自是尊贵十分的。阵中附逆修士哪怕大多是听从自家师长行事,该是十分笃定。
但今日甫一见得传说中的月隐真人现身,这心头也不免惴惴。
不过固然阵中生出来些嘈杂混乱,可也未有出现月隐真人这寥寥数言,就勾得人跳反的境况发生。
月隐真人自也晓得阵中主事的两家人对五姥山积怨已久,尽了人事过后,便也就不报希望,只与夜魇隐狩舟一道攻击面前这周天引星阵。
作为三阶极品大阵,周天引星阵自然不止有守护之用。此阵能引日华为屏,同样能借星力凝化无穷剑雨。
落在夜魇隐狩舟上的五姥山弟子是有屏障,但是其余各家附庸门派却是死伤惨重,便连一名被征募来的金丹上修,也都被数道星剑击伤、颇为狼狈。
月隐真人从来都只是忌惮黎谷金家家中那位麒麟儿将来成婴,对于真敢不自量力忤逆自己的金丹宗门可是毫不在意。
贵为元婴真人,他自有这等资本。
只听得月隐真人冷哼一声,眉头稍稍一皱,口里头默念一阵过后手中玉尺轻挥三下。
下一瞬只见得三道玉色玄光将天幕擦燃的同时,周天引星阵由日华凝成的那面赤色屏障便被划破大半,将其中法阵光幕裸露出来。
五姥山一方毕竟人众,饶是吃了些小亏,但此番见得真人显威,自是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