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找那里的州府官员要粮,人家说项的理由多如牛毛,每一条都吓人。
王黼岂能不怕?若是江南再起贼乱,王黼自又吃不了兜着走。
费解……
天子也费解,又问:“难道就不能直入兴庆府去?数十万大军,便是到得兴庆府,四面围攻,兴庆府何以能守?”
蔡京只答:“实在不解,实在不解啊!许也是老臣并不太懂得兵事,那苏学士,自是擅长兵事,心中自有计较!”
童贯听得此话,那是连连皱眉,便是知道,这位蔡太师开始发挥了,这种话语,比那种直接的攻讦还要厉害,天子必然听得进去。
天子果然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来,左右踱步几番,开口来说:“他苏武知不知道,一旦粮草不济,数十万大军哗变,那会是什么场景?”
数十万大军,童贯也叹气,昔日五路伐夏最后之惨状,他依稀还记得……
天子真在生怒:“朕给他三十万之大军,实数三十万,就是为了让他以摧枯拉朽之势,速战速决,何以到得如今,还如此拖沓不前?打下兴庆府,何愁河西不归?那河西有什么?除了黄沙路远?还能有什么?”
天子话语也不假,此时的河西四郡,那真是要啥没啥,连水草沙洲都在缩小。
昔日里,那里也算有过鼎盛的文化,但那主要是在唐朝之前,而今里,那里除了是道路的关键节点,什么都不是了。
就问,这般的河西,苏武为何非要如此执着?
众人皆不答话,童贯不答,那是因为他无言以对,无法去答,也怕触霉头。
蔡京等人不答,那是知道天子的秉性,此时此刻,事情只等着在天子心中发酵即可。
让天子自己想,自己说……
如此才是高明。
天子岂能不继续说:“苏武啊苏武,便是朕效仿太祖太宗皇帝,御驾亲征去,此时几十万大军也早已把兴庆府围困得水泄不通了!许那西夏国主都已经出城投降了!”
众人还是不言,便是知道天子已然在发脾气了,看着就是。
苏卿,早已变成了苏武!
天子踱步不止,便是又道:“派快马,快马去追,追到河西去,把苏武追回来,让他立刻、马上,进军兴庆府!告诫他,不论他心中想什么,不论他心中有何谋划,朕不听他陈情之言,朕只要兴庆府!”
王黼心中一松,连忙起来躬身:“臣这就去办,这就去!”
天子还加一语说来:“还告诫一语,如若他不还遵从圣谕,朕可就要临阵换帅了!”
天子显然朕怒不可遏,只是风度还有。
何以天子会这么怒?
赵佶其人,从当闲散王爷到如今,何曾经受过真正的忤逆?
当王爷的时候,他就是名满东京的雅士,谁人见他不是夸赞?
那时节,他与谁人为伍?大苏学士、小苏学士之流!
登基之后,身旁之人,哪个不是百般顺着他?
独独今日,来了个苏武,按理说也是个极为忠心的人,听话非常,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变得如此顽劣不堪,竟是当真敢抗旨不遵?
天子岂能不是盛怒?不免也想,那苏武不会也是恃宠而骄吧?这个词,以往只听过,没想到真见到了这般人。
是昔日对他太好?所以他才越发无礼?
这种情绪,有那么点像是恋爱分手之后的恼羞成怒,乃至,其中也还有一种挫败感。
且还有一种感受,那就是天子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且还是一个领兵之人,数十万大军在手之人。
王黼早早就去准备圣旨,天子气性不减,等着圣旨来,当面看过,亲自盖印,还亲笔签押,催促去发。
如此,才解散了小会,天子往那艮岳去逛,想着是缓解一下气愤的情绪,走得几步,忽然转身就走。
一旁梁师成还来问:“陛下何以不多逛逛?如此也好多几分心中怡然!”
“哼,莫名之间,看到这艮岳,就想起了那苏武,教人越发气郁!”天子如此来答。
梁师成立马来说:“要不,出外走走?那樊楼里李大家可许久不曾去见了……想必李大家念陛下得紧呢!”
“嗯,出外去!”天子点点头,脚步不自觉加快几分,处理国事,不是他所好,处理麻烦糟心的国事,那更是心中厌恶得紧。
天子这边,已然出得皇城去樊楼。
河西风沙之地,苏武已然就到凉州城外。
这凉州城,早已是破败不堪,土黄的城墙,甚至还有许多缺口。
为何?
也是西夏与大宋交恶所致,但凡西夏与大宋不交恶,这条商道,那自就是下金蛋的母鸡。
交恶之后,大宋很长时间之内,对西夏进行了“经济制裁”,就是不与西夏做买卖,丝绸之路的商人,到得西夏,也就进了那富庶的中原,八十多年来,这里又岂能不破败?
这也直接导致了海上丝绸之路的崛起,那泉州城广州城的富庶也就不必多言。
有时候,西夏也教人想不通,特别是以往梁太后在位的时候,那真是战争狂人,不断与大宋死磕。
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