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金明寨,龙安寨,安塞堡,平羌寨,平戎寨,塞门寨……
终于要到边境了,可把刘光世盼到头了,但一想着还得在边境之处等他回来,还要再护送一路,刘光世连死的心都有了。
但刘光世得笑,陪着笑脸回答话语:“回大学士,再往前走二十里左右,就出境了,再走四五十里,就到党项洪州,想来党项人也有人在等大学士……”
出使之事,自是先有快马国书去知会人家,再去。两国之间,互有使节,来去其实不少,打也是打的,来去也是多的,多也吵架,军汉在边境干来干去,使节便也来去,骂来骂去。
一会儿停停,过几天消停日子,一会儿又打一打,互相又骂一骂。
蔡攸听得当真就要过境了,不免心思里也起紧张,面色也沉,往前路看去,却又作镇定来说:“嗯,此去,可解边塞八十年战乱,百姓们终于可以过点安定日子了!”
刘光世心知肚明,连忙躬身去谢:“只待大学士此番回来,百姓们必然将大学士的长生牌位立在家中,日日焚香祷祝!”
蔡攸脸上的笑自不用说,刘光世这话说得真好,如此大功,岂能只是在东京有功?岂能不是为边塞州府之百姓谋得天大的福祉?
百姓们供上长生牌位,不为过!这是多大的功德?
再往前去,走着走着,当真就要出境了,忽然听得前方哪里呼喊大作,似喊杀之声!
连一旁刘光世也陡然机警起来,大喊:“快左右护卫,前方怕是起了战事!”
只等刘光世这一语来,就看一旁车驾的车帘立马掀起来了,一张煞白的脸惊慌来问:“哪里起了战事?”
刘光世就答:“回大学士话语,定是头前有那游骑或者巡边的军汉与党项人碰到一处,打起来了!”
“敌军多少?我军多少?”蔡攸连连发问,紧张不已。
刘光世来答:“敌我多不过一二百人去!”
这种事,边境时常发生,刘光世自是心里有数,回来的时候得了哥哥私下的命令,要多多摩擦,乃至还要谎报军情,这不就按照哥哥指示来干了,边境之军,当比昔日主动一些,主动挑起来这些摩擦之事。
如此,敌人的大部也就会出现在边境之处,只管来的七八百骑,往朝廷一报,那就是五千!
事关哥哥大计,刘光世岂能不做好?
只听得是一二百人在打,只看自己队列里那五六百骑,蔡攸心思里稍稍一定,煞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些些红润。
便听刘光世又来说:“大学士,我等当前去支援友军,大学士在此稍待片刻,留得百十骑护得大学士周全!”
那喊杀之声就在不远,赶巧在此,此时去支援,那自是再好不过,只要一去,至少也能少得三五十人的死伤,还能多杀党项几十人不在话下。
却听得蔡攸忽然高声来说:“不可!”
刘光世一愣,怎么不可,自家人与敌人打起来了,若是不赶巧也还罢了,赶巧在此,快马又多,怎还不去支援自家兄弟?
“大学士,无妨的,末将留得百十骑在此,定能护得大学士周全!”刘光世连忙来说,便也猜到了一些,这位大学士,原来是个怂货,那就多解释几句,宽慰他安心。
不想蔡攸一语来:“我说不可就不可!”
只看那边马背上的军汉一列一列,甚至已然有人下马开始穿甲了,听得这话,都是一愣,目光皆转头来看蔡攸,脸上焦急不已,支援自家兄弟,本也是他们的常规操作,边塞骑兵就是干这个的……
此时就在近前不远,却不准去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蔡攸看得无数目光,岂能不说话:“此番本是来谈归附,何必多加死伤?来日当是一家之人,岂能再添新怨?这般,刘光世,你带数骑往前去,分开双方,下令不必再打,让我军退后一些,脱离开来!”
刘光世听得这话,已然就要脑溢血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好似真要栽倒在地。
这他娘的傻屌说的是人话吗?
这这这……
再看左右军汉,一个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表情上焦急不已,自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管都去看自家小刘总管。
小刘总管能说什么?
他脑溢血稍稍好一点之后,左右一看,抬手一招:“来十个……二十个人,随我走!”
只管亲卫二十,打马飞奔往前去。
后面还有蔡攸的呼喊:“只管分开脱离就是!”
头前奔出去二三十步的刘光世,心里大骂,傻屌以为打仗是街头打架,衙差一来就能脱离双方?说不定到衙门里还能握手言和?
直娘贼,傻屌直娘贼!
“得令!”刘光世的得令之声,也就传回来了!
车驾里,蔡大学士面色自也恢复不少,却也自得,还与左右之人乃至军汉来说:“如此,化干戈为玉帛,才是美谈,只待党项归附,便当多多走动,如此美美与共,共享我大宋盛世,此如汉唐之威也!”
满场之人,呆的愣的一大堆。
蔡大学士也不多言,便也知道,这些军汉泥腿子,都是愚钝不堪之辈,大字不识,与他们说这些高深之语,他们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