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陡然有点会意到了,这是摁着苏武的头去弄个枢密院直学士的头衔。
苏武谦虚一语:“枢相这般,怕是……于规制不合,到时候只怕御史言官……”
哪里知道,童贯抬手一挥:“无妨,先这么谋划,成与不成,尽人事,看运气,只看官家如何说,那宰相王黼,超晋八级,于规制也是不合,天子不也一手促成?这些事啊,就要趁着此番大功大喜一并来,过了这个村,那就没有这个店了,机会难得,往后再想这般机会,那就难了……哪怕是不成,也无妨,官家之性子,此番若是未允了你,他来日心中还会生出愧疚,下一次,就更好说一些……只当补你这次……所以,这些事,成也好,不成也罢,都当这么来谋……”
童贯是真把赵佶研究透彻了。
苏武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也难怪说,君心难测,当皇帝的人,就要保持威严,不可与臣子过于亲近……
为何?道理就在这里,一个上位者,就是不能把底裤露出来给人看清楚了,否则,下面的人,就会有一万种办法来引导、对付你。
也是赵佶其人,过于容易让人琢磨透彻,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心计城府在胸。
也说这赵佶,当什么皇帝?当个邻居热心好大哥不好吗?
“多谢枢相教导。”苏武拱手来,童贯这么直白来言,岂不也就是在教导苏武,让苏武知道来日怎么与皇帝打交道?
一旁还有唐恪,耳朵竖起来听,那是听得……心中大喜,仿佛也学到了什么武功秘籍一般。
童贯还来看一眼唐恪,未想唐恪也拱手一礼:“多谢枢相不吝教诲。”
童贯点了点头,也说:“杭州之事,就都托付唐相公了!”
唐恪连连点头:“皆是小事尔,好说好说!”
杭州什么事?童贯与苏武的巨大资产,房产地产的巨大投资!一定要唐恪配合,才能真正完全铺开展开。
“拜托唐相公!”苏武起身,也与唐恪一礼,刚才初见的时候,童贯自是抽空介绍过了,基本礼节。
唐恪摆摆手:“哪里哪里,来日同朝为官,苏……相公也多多照拂。”
唐恪,就是这么一个中规中矩的人,中规中矩的官,为官之道,没有什么不好,也没有什么突出,甚至还有点老实。
但此人,却也能办事。
“好了,吃饭!”童贯抬手去招,自有美味佳肴一一来摆,那魁班子,自是轮番来唱,这个唱罢,那个登场。
酒也来斟,童贯自言:“我老了,不多饮,唐相公也是不胜酒力之人,今日倒是无人能陪子卿多饮……”
童贯说着就笑,只管也是眉头一挑,程浩岂能不安排?
那自是几个唱罢的魁,就往苏武身边来坐。
程浩还得亲自安排这些事,便是到得苏武旁边,轻声耳语:“妹夫啊,你你……好生着些。”
苏武也笑:“要不,程编修同坐?”
“我不坐,你……我家妹子虽然泼辣难缠,但也是个好女子,你要待她好才是……”程浩给苏武这边安排两个,又给苏武那边安排两个……
“哈哈……”苏武笑得前仰后合。
童贯侧目来看,也笑着一语呵斥:“你这厮,休要聒噪!去去去……”
看着童贯抬手在挥,程浩低头就走……
便是苏武也来言:“枢相,其实我也不宜多饮,回头去,就当写一写那《淫祀十论》,只待军中僚属到了,再细致商议,定把此策论写好,让官家满意。”
童贯笑道:“你啊,自便就是……”
苏武点头,只是左右魁,颇有失望,显然她们也知道当面这位苏将军往后就是自己的主人了。
这个主人当真好,年富力强,身强体壮,长得英俊,才华横溢,更能通晓音律平仄,还已然身居高位前程似锦,不知比那些老头老汉好多倍去。
若是真能在府中得个小小的名分,得几分小小的宠爱,再生个一儿半女,那这辈子,也不白活了……
可惜可惜……今日可惜……
却听童贯还要笑语:“这还没成亲过门呢,便是家有悍妇!哈哈……”
苏武也不尴尬,只道:“枢相,来日方长,正事为要。”
一旁程浩,只管在想,得赶紧去信东平府,让妹子赶紧回京来!这还了得?
当然,这不仅仅是简单之事,苏武年轻,那些事少不得,但嫡长嫡长,最好是个又嫡又长。
程浩自是不知苏武还有一个孟娘子,已然身怀六甲。
童贯那边在笑:“子卿啊,你这人,就是这般好!对人有情有义,对麾下如此,对亲眷如此,对我也是如此!可惜可惜……”
当是又说到义父之事去了,苏武只管笑着拿起酒杯:“枢相,请!”
“与你满饮一杯……”童贯刚才还说多吃,此时当真满饮。
酒宴结束得不快,慢慢来说,慢慢来言,也慢慢来饮,说不多吃的童贯,也吃得个脚步虚浮满脸通红。
只待当真要结束了,程浩去扶童贯,也与苏武交代一语,说一会儿聊两句。
只待把童贯安排好了,衙门偏厅里,程浩与苏武坐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