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半透明的“幸运”宛如扇形护阵自他掌心迅速展开,如一道薄暮结界罩住庄夜歌周围。
“我来护场。”
维拉也随之后退一步,右掌向天,金色光芒流转指尖,汇成一圈环绕众人的微光结界:“无关者止步,任何干扰都将被视为敌意。”
她扫向普通人,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站在结界外,不要接触任何‘影子’。”
众人屏住呼吸,鸦雀无声。
庄夜歌闭上眼,低声咏咒,手中铃铛轻轻摇晃。
第一次,铃音低沉,仿佛从地底深渊中敲出,带着某种土石震裂的回响。
第二次,铃音陡转,如滴血入静水,发出粘腻的涟漪,一圈圈扩散进空气。
第三次,铃音陨落,音节极短,却如千斤石落在灵魂之上。
三声落下,空气骤然转冷。
极冷。
极静。
仿佛一整条街道的时间被拖入了另一条支流。
——“看见了。”穆思思颤声开口。
“离魂鱼汤”摊前,最先浮现出一抹灰白。
那是一团雾气,一开始只是模糊的影像,接着缓缓具化出人形——脸部轮廓模糊,
身形扭曲,但那神情,分明是痛苦与疯狂交迭。
他蹲在原地,像在寻找什么,又像在不断咀嚼空气。
下一秒,他抬起头,将一勺“看不见的汤”送入口中,然后浑身一震,脸部骤然扭曲。
他仿佛在吞噬自己的舌头,喉咙抽搐,下一口汤还未入口,就已在嘶声尖叫。
那叫声,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而是一种……濒死的渴望。
而后,是第二个影子浮现。
刘婧瑜的影像——
她坐在摊位前,微笑着,一次次将那红色如胶的“甜点”送入口中。
第一口,她的微笑在僵硬中破碎;第二口,她开始颤抖;第三口,她的腹部膨胀,一道道肉色的触须从身体内破裂而出。
但她没有死。
而是——死了三次。
每一次死法都略有不同:有一次是肠道从口中抽出,有一次是五官融合成一张空白面皮,
还有一次……她笑着,整个上半身化为一锅浓汤。
“副本在复写她。”司命低声道,眼神幽沉如暗潮,“在用她的痛苦测试变量。”
藤宫澄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眼中泪光泛起。
“还……还不止她。”鲁道夫声音发哑,他望向街道两侧的摊位。
每一个摊前,都浮现出亡魂残影——
穆思思捂着嘴,痛哭出声。
林婉儿脚软跪地,眼中失去了焦距。
维拉低声咏唱,为她们织出一层短暂的灵障,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只是暂时的保护。
真正的噩梦,还未开始。
因为这不是他们面对“食物”的时刻。
这是他们面对“自己”的时刻。
司命喃喃:“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这里的下一具影子。”
庄夜歌收起铃铛,眼中第一次露出杀意:“疯子不是在喂我们食物。”
“他在喂整个副本——人类的‘选择’。”
“这些都是……”艾琳的声音在喉咙里卡住,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剧烈呕吐。
她吐出的不只是胃中的残余,而是那种对“人类所不能承受之景”的本能排斥。
段行舟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抓住裤缝,青筋暴起,脸色铁青得像是一块从坟地里挖出来的石碑。
他试图维持站姿,却连脚步都开始发软。
藤宫澄瑟缩在街角,双手死死抱住膝盖,像一只被冻住的鸟,眼神里藏着碎裂的自我。
其余幸存者也沉默着,眼神空洞。
那一幕幕重复着死亡的残影不是恐怖片,也不是梦境,那是“未来的预演”,
像是某个命运的编剧在提前翻阅剧本,为他们划出注定的结局。
他们本以为这是噩梦,是考验,是一个可以“通关”的副本。
但现在,他们知道了。
这不是梦。
这是一座活着的坟场。
庄夜歌缓缓将引魂铃收回,铃身仍在颤抖,仿佛余韵未尽。
他站在铃音中央,面容如凝固的冰岩,声音低沉到几乎贴着骨骼震动。
“这里的亡者……无法被冥府接引。”
“他们没有归处。”
“我感知不到魂灯的尾光,也没有‘冥界’的残痕——他们不是‘死了’,而是被剥夺了死的权利。”
他抬起头,眼神沉沉如祭坛上的长夜,字字如墓志铭:
“这不是普通副本。”
“这是——献祭点。”
街道瞬间安静得诡异,只有木偶摊位上的“欢迎试吃”霓虹灯还在机械闪烁,那光线打在拼图墙上,像是某种神明在注视这场供奉。
亡者残影仍在街道上循环播放,像是在用死亡喂养一台不断重启的机器。
有人影被火锅滚沸的汤底灼烧至皮肉脱落,嘴角还挂着“美味”的笑;
有人在油锅中挣扎,骨架被炸成脆响;
有人坐在甜点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