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闫富贵抠,没想到闫家还有更抠的存在啊。
一大爷再要解释和劝说,侯庆华就开始哭了,哭自己的命苦,哭现在的孤儿寡母。
明明闫富贵学校来人问了,要不要组织负责白事,她来了一句自己家里办。
结果学校给了丧葬费,一了百了,现在说拿不出钱来操办白事了?
铁公鸡啊这是,一毛不拔?
闫解成死的时候她闹了一通,大家只觉得当妈的接受不了,也都过去了。
再看现在,闫解放带着弟弟妹妹操持白事,侯庆华只跟屋里坐着不出来。
你要说怕闫富贵把你带走了,不去灵堂也就罢了,怎么客人都不出来招待呢。
没别的说,那一定是没脸见人了呗。
直到这会儿,李学武才反应过来,敢情来了这么多的街坊,是来看热闹的。
怪不得闫解放一进来先跪了主动帮忙的沈国栋,这才给他们跪了。
当儿子的,闫解放现在没有精力去跟他妈辩白和讲道理了,只能将就着。
他当时真想撂地上不管了的,可葛淑琴拦着,一大爷劝着,再加上弟弟妹妹恳求着。
闫解旷是不戴白帽子的,只能是现在的长子戴,这白事也得他来办。
可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他办了白事,往后这家里怎么说话啊。
一大爷倒是跟闫解旷讲的清楚,现在他不主事,家里不拿钱,那这个家以后得闫解放顶梁,侯庆华说话都不好使了,这是老规矩了。
因为这不就逼着闫解放掏钱给亲爹办事嘛。
侯庆华手里捏着钱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闫解旷也没注意,闫解娣更没话说了。
闫富贵跟院里躺着,一大爷干着急,只能把话都说了个明白。
他真是头一次干这种事,没谁家把钱看得这么重的,几十年真遇着硬茬子了。
街坊们都说,闫家操持白事是立了字据,请了保人的,你说是不是哄堂大孝。
李学武连杯茶都没喝,写完了礼账便走了。
刚刚李家一家人都在后院吃的晚饭,今天休息也不在前院了,闹腾的睡不着。
从西院开车出来的时候还看见灵棚子亮堂着,葛淑琴带着白孝与小叔子烧着纸钱。
该说隐忍和明白事,这葛淑琴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可能年轻人懂事就经历了那么一瞬间,遇到了一个事吧。
——
“你这是从哪来啊?”
冉秋叶上午就接着他电话了,晚上等了一会见没来,还以为他不来了呢。
李学武是等韩建昆走了,这才进院的。
“往卫三团转了转,你晚饭吃了吗?”
“都啥时候了,你没吃啊?”
冉秋叶进屋后帮他找了拖鞋,又接了他的大衣,嘴里问道:“我帮你煮面条啊?”
“吃过了,家里吃的。”
李学武扭开了领口的扣子,打量了屋里一眼,问道:“你爸妈这么早就走了?”
“说是不想跟家里待。”
冉秋叶挂好了衣服,又去炉子里添了火,拎了暖瓶给他泡茶。
李学武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没说来她这,只是问了她父母的情况。
她哪里还能不知道他想干啥,便直说了,父母昨天就回山上了。
当然了,她也没问李学武,自己父母在家他是否敢来的话。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想要啥还不知道?
问这样的话只会徒增烦恼,惹人心烦。
“你真不饿啊?”
她把茶杯递到了李学武的手里,认真道:“我可给你准备了,就在橱柜里呢。”
“真不饿,我跟你还装假啊?”
李学武躺靠在了沙发上,问道:“闫富贵没了,你听说了吗?”
“是吗?不知道啊——”
冉秋叶是真的惊讶,给他端了生和瓜子过来,就挨着他坐了。
“啥时候没的,咋这么突然呢?”
“嘿,甭说你觉得突然。”
李学武拉了她的手,摇头道:“所有听说了的,都觉得很突然。”
“是啊,还是脑袋的病吗?”
冉秋叶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好奇地问道:“不是说都治好了吗?”
“不知怎么的,又犯病了。”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解释道:“还挺严重的,明白事的时候看不出来,糊涂了啥事都干。”
“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
“没有——”冉秋叶低着头,反手捏了他的手,翻过来揉捏着,说道:“我跟以前的同事都没联系了。”
曾经的同事给她和她的父母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回忆,换了新的工作环境以后,她是主动断了与那些人的联系。
“都在一个地方住着,”李学武手指转了转,问道:“平时见这面了,也不说话了?”
“最多点个头,问个好罢了。”
冉秋叶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哪里能跟他们说闲话的。”
“也是好事,省了麻烦。”
李学武彻底躺平了,枕着沙发扶手,微微合着眼睛说道:“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管不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