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三十八章

从茅房出来,004催促着陈则为洗了手，才肯坐下来听他仔细说。“比起我阿娘参与叛乱，我宁愿是她有了新欢。"陈则为两行泪流下，哭的不能自已，“我自幼丧父，能读书识字、考取功名，全是我阿娘不论酷暑不管严寒，用双手一件儿一件儿洗衣服洗出来的……”004一只手抵住陈则为额头：“你好好说话,不要靠近我…”“瓜兄我阿娘她大字不识一个，那些活动她也从未去参加过，和那个反贼有联系只是因为他向我阿娘哭穷，骗去银钱而已。"陈则为见他拒绝自己的靠近，起身跪下。

“求您看在我阿娘年事已高，没多少活头的份儿上，就帮我隐瞒一下此事吧！”

砰砰砰,三声响头,听得004自己的额头也跟着疼了。“若实在不行，您就说是我,是我给那反贼银钱,我愿替我阿娘去死，我这条命本就是阿娘给的，长到现在，二十七年，我还未让阿娘过上几天好日子，又怎能眼看着她在我前头死去……

陈则为哽咽着,跪在地上不肯起。

004没了法子，单手提起陈则为，将他放到桌上坐下：“我也没说要把你阿娘的事儿说出去呀，你别哭了。”

陈则为大喜过望，险些晕了过去，他复睁眼，满怀希望的问：“瓜兄，你说的可是真的？真不向刑部或者皇上告发我阿娘？”“你不是说了吗，你阿娘是被骗的。"004见他实在伤心，准备开口安慰两句时，忽听房内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心生不妙，猛地冲去声音发源地，想也没想，直接踹开房门。

他一眼看到了挂在房梁上飘荡的白绫，立刻伸手将那白绫扯了下来。陈则为慢了一步，从后面扑了进来：“娘！你这是干什么？”“你走，我不是你娘，你也不是我儿！"老太太以袖遮面，推拒着陈则为想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的举动。

“娘，咱们不过是给了他们一点儿银钱，不是什么大错，只要和皇上，和刑部好好解释，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不信你问这位大人，他就是刑部的，一点儿钱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儿。”陈则为目露恳求，嘴型无声道"求您帮帮我"。004最看不得煽情，他左手拎老太太、右手提陈则为，左脚将倒地的凳子踩正，将老太太放上去，声宏如钟：“就你们这破房子，能给他们多少银子？把心放回肚子里，刑部明事理，不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人。”“老太太，我打包票，你和你儿子都会没事儿的。"004倒了一杯茶水递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颤颤巍巍接过茶杯，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纹路流了下来，缓慢起身要给004跪下感谢。

004连忙将人按下，不让她跪。

“那反贼是我去买菜时认识的，瞧着他捡别人不要的菜根，我就想到了以前我也是跟在摊主身后，求着人家施舍我一点儿烂掉的菜叶菜根……“老太太哭诉到一半，想起面前的人是儿子的同僚，不愿让旁人看不起自己儿子便快速带了过去，“我心软，就去问了他为何年纪轻轻不去劳作，他说忙于读书，没空去劳作，我瞧他饿得头晕眼花，就带他回家吃了几次饭。”“后来他知道了你的存在，担心你误会，就让我每个月给他一点儿银子，他买点儿饼充饥就行。"老太太看向自己儿子，无比懊悔自己的善心用错了地方，“儿啊，那时候你天不亮就起来读书，所有人都睡了你还在点着灯看书，娘看着他瘦瘦的可怜模样就想到了你，你还有娘帮着，他只有自己一个人…004悟了，这不就是古代版杀猪盘嘛。

“我找你们来就是说这件事情。”004对陈则为说，“汉字博大精深，一句话有不同的意思，我以前是跟着狗仔队干的，耳濡目染就容易往桃色上想，对不起。”

陈则为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想起最初两人是为何起的争执：“这，这不重要了。”

“那也得道歉。"004之前是没想过道歉的，因为他的工作环境就是那样，但后来想了想，总不能带坏003不是?

陈则为内心极为复杂，最终只总结出一句话来：“无论如何，你救我了我和我母亲，是我们陈家的恩人。”

别听他嘴上对阿娘说着这只是一件儿小事儿，不足为拒，实则他遗书都写好了，只差交给可以托付的叔父，然后去刑部认错了。一番拉扯，天色已晚，004便提出告辞。陈则为送人出去，再回到家中想安抚阿娘时，瞧见了木桌上用茶盏压着的一叠纸张，打开一看，竞是城西一处地契。这是瓜兄留下的？

陈则为拿着地契的手颤抖不停。城西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地界儿，但一间屋舍，也是他努力一辈子也不一定能买下，这地契，他如何敢拿？将地契郑重收好，陈则为怎么也寻不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半响，塞进了胸前衣襟。

“明儿一定要将它还给瓜兄！"陈则为呢喃。夜色中。

004埋头一路奔着东走，遇墙翻墙，总算是瞧见了皇宫大门。只不过走近他才发现宫门关了，正纳闷自己要怎么进去时，侧边出来一个黑衣人，定睛一瞧，004乐了：“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暗卫侧身让开路，示意他进去。

004撇嘴，快步进了宫：“中午你还会讲话呢，晚上成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