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名没分(2 / 2)

骨子里,迟凌想,没人比靳顾一更骄傲,也没人比他更感受到无力。

“靳拓回来了,谋划了多少年,要搞我,想往我脸上扇巴掌,我无所谓,”靳顾一冷笑着,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儿,脖颈青筋凸起,眼神阴冷,“我不想让她跑,也能把她圈在金丝笼里一辈子。”

前阵子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脚把坐着轮椅的靳拓踹进泳池里,当所有人都奔向靳拓,哭着喊着问他近况时,刻薄恶意的镜头全都怼上他的脸,他上了姐体板报,再次被无数人敲着键盘唾弃,说他是白眼狼,是他是畜生,说他是小偷,说他恬不知耻。

满是污点的人生他何曾缺过,骂声和排挤他受的何曾少过,他全部都无所吊谓,他受着一切扎在背上的冰刺骨针,强行在温瑰面前装着没事和无知,耍着脾气把她按在床上,问她爱的到底是谁,看到他的新闻时想的又是些什么。他以为她会跟别人一样。恍然惊觉自己看错了人,想扇他巴掌,让他滚出自己的世界。

可是他没有。

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身下乖乖地顺从他,任他在床上疯狂索取欺负,说着无比虔诚的话语:

“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当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知道温瑰总有一天会跟他提分手,现在小心翼翼地关注着他的情绪,比他还在在乎自己前程,他爱这样的她,也清楚,这样的温瑰,总有一天,也会为了他,而离开他。

人总有阻止不了的事情,也总会遇到明知结果是悲剧,却无法干涉的事情。他会和温瑰变成一场悲剧。

他和她现在都在强撑着,以为隐瞒无视会让关系中越来越大的裂缝不复存在。

“她太在乎我了,所以越来越不再像她自己………“靳顾一眸底无光,胸口一阵心悸。

在迟凌眼里,靳顾一这种人很极端,要么全部攥在手里,要么松开后这辈子不会再管,看到他这副样子,迟凌心里了然:温瑰是他人生里唯一的例外。他会管温瑰到底,到他死的那一天。

靳顾一修长指尖弹了下烟灰,看什么都不甚有趣,转过身来,后腰懒懒靠着半身高的玻璃,“最近跟夏檬怎么样?”“不怎么样。"迟凌很淡然。

靳顾一轻啧了一声,瞥过去一眼恨铁不成钢,“追个人都不会追,你干什么吃的?一点事都没干成?没亲过?”

感受到他的无语,迟凌手肘搭在玻璃边,低头抓了下后脑碎发,耳朵微微红了红,…没名没分的,我能做什么。”

”草.……没亲过也就算了,不会还没牵过手吧?"见迟凌没回话,靳顾一都没心思抽烟了,变成了死鱼眼,“连抱都没抱过?!”“抱是抱过.…….”

在靳顾一面前,迟凌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不知为什么,跟他聊这些他就会很不好意思,几声后还是不自在,“但那是……我强迫她的…她总是迁就我。”

“看你脸红这个样子,是个人都会可怜你让你抱,纯纯一个废物。”瞧瞧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靳顾一真是拿他没办法了,狠狠拍了拍他的脑袋一顿数落,“有功夫在这红耳朵不如赶紧学学人家江烬生!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啊?钱不收,卡不要的,到底还让我怎么给你们两个臭小子当爹又当妈的?!"<1

回学校的时候,迟凌的头还在疼,挠了好几回头,怀疑都有包了,为此夏檬还特意问过他,“你头怎么了?头疼吗?”“别管他,他头上长虱子了。“靳顾一没好气地出声,示意夏檬跟她出去,额头随意一斜,俨然一副长辈的模样,不自觉让人想追随。到校门口了,靳顾一让温瑰在车里睡觉就可以了,她太困了,走到比较安静的地方,是湖边,水流潺潺,夜晚的湖面粼粼发光,微风吹的人很舒服。“我很喜欢你。"靳顾一第一句话是这个。夏檬有些意外,勾了下发丝,站到她旁边,“这么巧,我也喜欢我自己。人很受欢迎就是很麻烦啊。”

靳顾一笑得有些勾人,侧眸看她,很是有兴趣,“你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她确实很想知道。

“因为你就是你自己。"靳顾一的回答很简单。见夏檬微微愣住,靳顾一望着湖面有些失神,似乎陷入了长远的回忆。“迟凌,从小没什么想要的,你可能以为他没有欲望,其实他只是清楚自己没有资本。他太清楚自己的处境,太明白过度索求只会给自己带来虚无。他想要的东西无非就那几样,没有醉鬼爸存在的房间,第二天依旧升起的太阳,和不会拒绝他的一个拥抱。努力给他成绩,天赋给他动力,贫穷则给予他信仰,清醒的人往往最容易沉沦。”

他平静,因为无祈求。

他疯狂,因为有拥抱。

“他好像从来都不相信命运既定,也从不愿意停下前行的脚步,是因为他有真正想拥有的东西一一有你存在的夏天。”靳顾一很少如此郑重地说话,于夜晚星空中,祈求夏檬:“我希望,你可以试着去爱一爱他。那样你就会渐渐发现,迟凌他这个人,真的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