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双目空洞

迟凌怔在原地。

“我以前也许没有说过，但我觉得我现在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夏檬慢慢走到他跟前，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神色盯着他,泛着冰冷的光。屋外响起一阵闷雷，轰隆隆作响,闪电银光映的她脸色忽明忽暗。“我夏檬，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可怜我。”但凡知道她家里那些事的，无论男女老少，是个人都想可怜她。她从小最厌烦窥见的，也是那些藏在面皮背后的，无比虚伪的善意与帮助。夏明晟，一个缉毒警察，每天不回家，家里只有她和许婕，从白天坐到早上，从春天过到秋天，见到他的日子屈指可数,最多的沟通是通过电话。记忆里的夏檬总是看到妈妈在打电话，对着电话平静的询问，后来是不耐烦的质问,再到崩溃的尖叫，最后却是久久的沉默。“你不是说这个月会回来？这个月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你现在怎么不说话算数呢？”

“夏明晟，我没有对你的工作有什么意见，前提是你跟我说实话吧？什么叫又有新的任务？之前不是说任务已经结束了？还是这些只是你为了打发我的借囗？！”

“你跑哪里去了？！木木她在医院都快醒不过来了！你不是说你会看着她的！结果你人呢？！”

“既然没时间,那就这辈子别回来了了，回来就办离婚。”夏檬总是望着她的背影，她记得爸爸妈妈吵架吵的最厉害的那一次是她进医院那次。她刚出生时，总是呆呆地望着一个地方，木木的，所以那时候夏明晟说她的小名那就叫木木吧。

中间有一次，夏明晟回家了，穿了一身简单的行政装，提着行李箱开了门，脸上不少疤，“阿捷，我回来了。”

许婕正在备课，听到声音时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夏檬已经被夏明晟抱在怀里了，他捏着她的鼻子笑，“我们的木木有没有想爸爸啊？嗯？最近怎么这么瘦了？”

许婕看了他一会儿，回了屋，“八个月不回家，花都死了，更何况人。”夏明晟面色沉了沉，哄了夏檬一会儿，“木木啊，这个箱子里是我给你买的零食，你喜欢的柠檬片里面都有，你先吃着，爸爸去看看妈妈。”夏檬点点头，开心地蹲在地上开行李箱，“爸爸，我会乖的，你快去哄妈妈吧。”

夏明晟笑着应下，轻声开了许婕卧室的门，“阿捷，还在生气吗？”许婕没看他，戴着眼镜看电脑，毫无波澜，“我不会生一个死人的气。”夏明晟呵呵笑着，把门推开，“你看看这是什么？”许婕扭头一看，他正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笑，他长的是很英俊的，身材硬朗健硕，英气失足，当初许婕之所以跟他结婚多半也是看上了他的脸，所以这一幕要说她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看出了她的笑意和惊喜，夏明晟这才抱着花过去，塞到了她的怀里，替她勾了下耳边的头发，“我看到这朵花的时候，就想到了你，你比它还要美。许婕抱着花嗅了嗅，脸颊微红着，“就会瞎扯。”夏明晟搂着她又哄了好久，终于把她哄好了，许婕摸他背的时候摸到了些凹凸不平的东西，她下意识蹙眉，“又受伤了？”“没事，不疼，别担心。“夏明晟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容温润，“过几天是木木的生日，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许婕笑了笑，扒拉着花朵，“好，木木应该会很开心。”夏檬生日那天，许婕突然要加班开会，就让夏明晟先领着她去餐馆，夏明晟出去的时候戴了口罩，她在吃冰淇淋的时候问他，“爸爸，天气这么热，你为什么要戴口罩？”

夏檬看到夏明晟的眼睛弯了弯，“没什么，爸爸觉得这样戴会比较酷。”过了一个多小时，许婕还没来，夏明晟本来在看手机，突然在抬头的时候，看到远处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一个男人，他瞳孔瞬间紧缩，随后立马打了个电话。

“对，是真的，我看到他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行，你先给队长汇报，我跟上去看看，之后给你发定位。”

夏明晟安顿着夏檬，“你妈妈过会儿就到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爸爸去买个东西，你就在这里不用乱动。”

夏檬点着头，夏明晟立马快步离开了，看上去非常着急。许婕记得那天的天气特别不好，雷电轰鸣，战鼓隆隆，狂风怒吼，她接到警察电话的那一刻心脏都快要停跳了。

“许女士你快来一趟市医院！你女儿进急救室了！”许婕腿都要吓软了，跑去医院路上淋了一身的雨，给夏明晟打电话，没人接，她都没时间跟他生气，到了医院，急诊室外面坐了一堆警察，附近清场，正好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夏檬。

她面色苍白，脑子后面一滩鲜色血红触目惊心，她扑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夏檬的脸上。

“木木，木木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啊？看看妈妈好不好，大……许婕的掌心染着女儿流出来的血水，就这几眼，她看到夏檬身上还有很多处的击打伤，青紫色上附着的密密麻麻的刺痛快完把她刺死，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抚着她的冰冷的脸，最后只能看着她被推进了急救室。红色牌子亮起，她跪在地上，也看到了个夏明晟的同事。“怎么回事？怎么木木突然出事了？"许婕看他们所有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