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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慕 姜厌辞 2206 字 18天前

第47章47

等到看清里头装的东西,纪时愿眼前倏地浮现出一个消瘦的男童,子然一身地游走在光与影的交界地带。

她想要抓住他,不期然扑了个空,单薄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五岁时的记忆。

盛大的生日宴会上,她紧紧抱住九岁的沈确,祝愿他能永远开心快乐。那天她还送给了他一个亲手绘制的相框涂鸦,画里的他们牵着手一高一低站在花丛中。

隔天,沈确问她想要什么回礼,她当时心不在焉的,随口答了句:“我要御清哥哥给我画幅画。”

那时候的沈确已经学会很多技能,比如绘画、弹钢琴、心算……纪时愿曾在误打误撞下看见过他的油画作品,画的是一家三口,湛蓝的日色下,父亲带儿子在郊外放风筝,母亲藏在云层中微笑地注视着他们。她读不懂画里的深意,只觉他画得比自己好看太多。一周后,沈确如约送了她一幅画,画里没有人,绽放的春光下,一只蝴蝶自在飞舞。

跳回现实的纪时愿无意识收紧了手,写有“送给6岁的纪时愿”卡片边角磨得她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

她小心翼翼地将贺卡和画装了回去,接着打开第二个、第三个…十二岁那年收到的是一支手工纯木质玩具枪,只因在生日前夕,她对沈确抱怨了句"我想要把又酷又帅的枪放在房间里当装饰品,但妈妈说女孩子不应该碰这种东西"。

她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翻到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时,血液一下子涌到掌心,十指僵硬到费了很大力气才将银戒拿起。满大街随处可见的款式,做工却精细很多,看不见明显瑕疵,她还在内环看到了镌刻上的英文字母,是她名字的缩写:JSY。十几份礼物类型不一,唯一的共同点在于都是纯手工制作而成,以及都是她随口或明确提过想要的。

一一不对,这枚戒指不是。

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设想和对沈确的了解,透过这些,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冷心冷肠之人最大的破绽。

全身的力气突然散尽,她瘫坐在地上,乱七八糟的思绪搅得她大脑和心脏久久无法安宁。

等到冲击力没那么强烈后,她才开车回到纪浔也住所。一进客厅,就看见坐在双人沙发上的沈确,然后才是似笑非笑看向她的纪浔也。

两个人厌世感极强的人待在一起,空气都变得压抑不少。纪时愿愣了愣,随后递给纪浔也一个困惑加质问的眼神。纪浔也耸耸肩说:“可不是我让他来的。”他不屑当电灯泡,更不想夹在两人中间当传声筒、调和剂,拿起手机起身的同时,警告了句:“我这里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你俩要聊就好好聊,要是没忍住摔东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纪时愿一句话都没听见进去,强迫自己迈开腿,三两步蹦到纪浔也面前,拽住他手臂死活不肯松。

纪浔也从她眼神里读出“二哥,别丢下我一个人"的恳求,乐到嘴角都在抽,轻飘飘地扫了眼沈确后,将音量压到只有纪时愿能听清的程度,“之前在我面前不是挺横,怎么现在人一来,就跟被扎破的皮球一样,蔫到没气儿了?”纪时愿在心里唉声叹气,摇摇头,一脸沉重地说:“今时非同往日。”纪浔也来了兴趣,“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个非同法?”她要怎么跟他说?

说沈确可能爱而不自知?活到二十七岁,光长智商,不上情商,在感情上,就是个十足的大笨蛋?

阿啊啊阿啊啊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

可最要命的是,沈确拼命遮掩的秘密足以证实他对她的用心,害她都没法说难听话狠狠骂他。

纪浔也不强求她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拍拍她肩膀,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有什么话一会儿好好说昂。”

纪时愿拖着长长的气昂了声,等到纪浔也转身,她又动起强行将人留下的念头,只是对方这次没给她任何机会,避洪水猛兽一般,大长腿连踩四节台阶,没几步,消失得无影无踪。

脚步声一终止,纪时愿就摆出被人点了穴没法动弹的姿态,两分钟后才僵硬地转过身,坐到单人沙发上。

垂落的视线意外注意到食指指腹上尚未彻底清洗干净的尘埃,灰扑扑的一片,她揉搓两下,灰色反倒晕染得更严重了,索性眼不见为净地别在身后。暗涌在两人之间流窜,使得他们的沉默变得格外沉闷。渐渐的,纪时愿开始察觉不到沈确的存在,心无端慌乱,倏地抬起头。阴影覆盖在她脸上的时间实在太久,以至于她掀起眼皮的霎那间,双眸被强光刺激到渗出了些生理性泪水。

模糊的视野里,男人的身形轮廓清瘦一一他还没走。赶在对方注意到前,她用力将眼泪憋了回去,别别扭扭地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她还未完全从不久前的震惊中抽身而退,整理好翻涌的繁杂情绪也需要一段时间,当下不适合点破关于储物间的一切,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沈确第一次躲闪开了她的目光,“家里水管破了,没地方住,来这儿待几天。”

当事人能察觉到自己声线有微弱的起伏,但纪时愿坐得远,飘进耳朵里的话语声被距离削弱,听不出丝毫异样,却也不妨碍她认定他在睁眼说瞎话。可能是恻隐之心心还未消失,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