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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慕 姜厌辞 2870 字 25天前

线还没往下落,突然升起打退堂鼓的心,就这样僵滞了数十秒,才敢看去。

屏幕里的男人低垂着脑袋,刘海被红酒浸染,受重力拉扯,泅湿了白衬衫,单薄的布料紧贴肌肤,勾勒出匀实的肌肉轮廓。分明是狼狈的姿态,却因出众的外形增添几分违和的性感,有点像在拍画报,也有点像人被拔光了全身的刺,展露出无力招架的脆弱,破碎感很强。她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要是沈确保持照片里的形象去色/诱她,没准她会毫无底线地撤回离婚申请。“他脸上的红酒是你泼的?"纪时愿问。

“我要说是他自己泼的,你信吗?”

“信。"说着,纪时愿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他这人什么时候正常过。”纪浔也实话实说:“其实是我不小心倒到他脸上的。”至于为什么拍照,说到底是因为沈三这副像极被人凌辱的模样太有意思,他一时没忍住。

当然在这之前,沈三正儿八经问的问题更有意思。“在你看来,我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没有指名道姓,也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留下退路,只敢这么含糊其辞,但纪浔也很快听出他说的是谁,毕竞他身边也只有那么一个人。纪浔也当时听了只想笑,更讽刺的是,这人脸上的迷茫做不了假,像遇到一个世纪难题那般的无措。

“我要说不爱,你怎么办?”

沈确眉心拧得更紧了。

纪浔也慢悠悠地改口,显然是在把人当猴耍,“也可能是爱的。”饶有兴致地观察了几秒对方的反应,他又说:“先不提你究竞是什么想法,小五肯定是爱你的,不然也不会跟你结婚。”“我说过,我和她是协议结婚,“沈确一顿,自嘲般地扯起唇,“不,跟你说的一样,是我一步步引诱她跟我结婚的。”“小五不是傻子,这世界上也没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就拿和岳家的婚事说,就算当初你不出手干预,等她嫁进岳家,只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她也能把岳家搅得天翻地覆。”

沈确沉默。

纪浔也突然反问一句:“既然你觉得你俩的婚姻是你一步步引诱得来的结果,那你为什么就不顺着多问自己一句,究竞为什么要引诱她跟自己结婚?恕我直言,纪家并不是沈家最合适的联姻对象。”纪浔也敛神,望着纪时愿,轻轻一笑,将话题拐回去,“就这么离了,含得?”

纪时愿毫不犹豫地回:“舍不得。”

她长吁短叹,“你知不知道,这年头没有婆婆从中作梗的婚姻到底有多难找?”

“行,咱先不谈情,纯算利。”

纪浔也不拐弯抹角,“你俩签订的婚前协议对谁更有利?”这事完全没有异议,纪时愿指了指自己鼻子。纪浔也抬了下眉,让她赶紧离,“先离了,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到手,要是后悔了,大不了就再结一回。”

这算盘拨得可真是震天响。

纪时愿甘拜下风,朝他抱拳。

作为局外人,纪浔也笑得没心没肺,说出来的话倒挺有深度,“我还是那句话,你想离婚我没意见,但你要先想清楚了,离婚只是你的目的,还是你想得到某样东西的途径,如果是后者,可能不需要你离婚,换条路,也能达成。”纪时愿花了一夜时间也没想出纪浔也最后说的另一条路究竟是什么,恰好这时,手指误触到沈确和别人谈笑风生时的照片,心里的烦躁瞬间攀到顶峰,立刻找人算了算明天是不是彻底分居的好日子,得到对方肯定回答后,连忙让林乔伊把她在缦合的行李全都打包出来。

整理出来的包裹暂存在林乔伊公寓,纪时愿到那清点时,发现少了一对耳环,思索了会,觉得只可能是沈确兴师动众拿阿尔卑斯山的冰雪给她造作那晚,被她遗落在了郊外庄园。

目前的她,一根头发丝都不想留在沈三的世界里,于是她当机立断地开车去了趟庄园,果然在主卧抽屉里发现她的珍珠耳坠。那会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纪时愿没有精力再把车开回去,加上沈确不在,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睡上一晚。

这一觉意外睡到自然醒。

考虑到可能是最后一次来这地方,第二天醒来后,她没着急走,在别墅外随意逛了圈,回来时被一楼拐角处的棕色木门夺去注意力。门边装有四位密码锁。

纪时愿输入沈确的生日,显示密码错误,还剩下两次机会。迟疑了会,她换成沈确九岁时被绑架的日期。还是没能打开。

她懒得再折腾,又觉不能浪费掉最后一个机会,杵在门边把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鬼使神差地摁下"0401"。滴的一声,门打开,她的心脏被什么东西高高抛在了半空。房间里没有窗户,透不进光,她胡乱摸索一阵,找到灯光开关摁下。冷白光束倏地铺满整个空间,新旧不一的纸盒规规整整地堆叠在一起。数量是17。

四周寂静无声,空气又格外阴潮,这些纸盒的存在被衬得格外诡异,容易叫人联想到犯罪片里存放断肢残害的地下室。要是一年杀一个人,那岂不是从十岁就开始了?纸箱外还标注着年份,最早确实正好可以追溯到沈确十岁那年,唯独少了今年的,大概是还没开杀。

默默编排了一长串冷笑话后,纪时愿突然想到什么,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