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柄出了鞘的刀刃,在偏热的时节,挨着他就超舒服。
暮兮晚侧卧着,枕在他身边,枕着他身上如深秋芦花的凉意,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睡得很沉,很安稳。
楚扶昀睁开了眼睛,唇角隐着一笑。
他当然没睡,只给她留下床间靠里的位置,也是故意的。要不怎么说,他最了解他师妹呢。
楚扶昀一侧身,一抬手,就将睡的像猫一样的师妹拥进臂弯里,揽着她的腰,俯过去,吻了吻她的唇角,吻的很长,像是要在上面,留一道他的印记气息似的。
吻得太长,她的眼帘颤了颤,似乎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别醒。
楚扶昀再次欠身,吻过她的眼帘,让这对不安分的眼睛阖上,老老实实的睡得更沉。
这下,暮兮晚是彻底习惯了他的呼吸,拱了拱身子,甚至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楚扶昀抚着她柔顺的乌发,心里一叹。
师妹容易被吓,也只有他让他自己看上去温柔无害,才有可能引得他师妹主动往他身边凑。
一帘夜月光流泻,楚扶昀抱着他师妹,也枕了一夜月光。他想,只能慢慢来。
很快,楚扶昀就觉得自己想错了。
自这夜后,过了不十几日,他对袁涣轩麾下的清剿正在一如棋局上的筹谋般平稳有序,徐徐图之。
方外宫的那群乌合之众就像瓮中鳖,逃不了。然而……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禀将军,少宫主今日依旧还在照顾仲容太师……”“禀将军,少宫主今日为仲容太师新造了一个轮椅……”“禀将军,少宫主今日跟着仲容太师…”
楚扶昀忍无可忍,一记眼刀飞过去,向他回话的小仙童立即闭了嘴。仙童”
楚扶昀再次揉了揉眉心,神色一沉。
谁来告诉他,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师妹,跟那个叫仲容的人,关系这样好?尤其是,那个仲容曾经还是袁涣轩的麾下。她就不介意这个吗?
当然不介意。
与此同时,芦苇荡间的军营休憩处,阳光正好。“少宫主,我曾经可是千洲公子麾下的人,您不介意这一点吗?”一树天光漏过云影渗下来,仲容正坐在暮兮晚亲手打造的轮椅上,手里捧着一杯泡了枸杞的花茶,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他被医仙救回了一条命,但到底没保住双腿,从此以后大概都无法再行走了。
暮兮晚知晓此事后,默默为他造了个轮椅。“不介意啊。”
她搬了个板凳坐在仲容身边同他一起闲话,身前摆了一盘棋,自顾自玩着。“他是他,你是你嘛。
倒是你,以后不能走路了会不会很低落?”“还好。”
仲容老神在在地抿了一口枸杞茶,显然看得很开。“就当是告老还乡了。“退休真好,真的。暮兮晚“哦"了一声,继续自顾自地落子下棋。她其实挺开心仲容能来。
她又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而且仲容虽年长她一百余岁,说话啰嗦唠叨,但一向温和,博古通今,脾气也很好。她喜欢脾气好的朋友。
“错了。“仲容瞥了一眼她走的惨不忍睹的棋局,到底没忍住,提点了她几句。
暮兮晚一愣,发觉方才走神儿,确实下错了一子。她悄悄反悔了一步,装作无事发生。
仲容看得笑出声:“少宫主,你耐心不足,与棋无缘的。”暮兮晚有点儿泄气的将棋子扔回棋盒里。
“您在方外宫的时候可一向不爱这些啊。"仲容看着她绞尽脑汁试图进步的模样,叹道,“是因为白帝么?”
暮兮晚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仲容被枸杞茶呛了一口,一口气差点儿没背过去。“你喜欢白帝这件事儿,难道不明显吗?”他简直不可置信。
在他眼里,少宫主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为了那个人坚持了一百年的“请君散花",为了那个人在请花关火烧敌营,明知自己的目的与身份都与那个人相对,也想留在那个人身边。
如今,更愿意为了那个人学一些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东西。暮兮晚有点儿失落的捂脸:“你记得帮我保密,别说出去啊。”仲容大惊失色:“还有谁是不知道的吗?”暮兮晚认真回忆了一圈:“只有楚扶昀不知道。”“他大概只知道我有点儿喜欢他,但他不知道我喜欢他很深很久了。然后,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不知道。”
仲容…”
何必呢少宫主,何必呢。
暮兮晚很坚持:“恋爱脑都是要去挖野菜的,我不要当恋爱脑。”仲容…”
我们还是说回下棋这件事儿吧,开解女儿家心思,我真做不到。“少宫主真想学下棋的话,我可以教您。"他诚恳道,“我一无所长,但要论棋,可是千洲下棋最好的人。”
暮兮晚眼睛一亮:“你人真好!”
她正愁没个人教,此前自学学的太杂又不成体系,最近跟楚扶昀学了几天,可楚扶昀压根心思不纯,她学的也不专注。仲容笑了笑,他将轮椅往前挪了挪,靠近了一点儿,又折了根树枝,在她方才走的棋盘上重新指点。
有一说一,仲容实在是个很不错的教书先生。他用词直白,哪怕面对暮兮晚这么个初入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