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咚咚咚。”

苏祈苏祈的指节轻轻叩在柳鸢的房门上。

“我们差不多该出门了。”

他们是早上七点多从源境回来的。

路上差不多两个半小时。

再加上后续花费的零零碎碎时间，就已经快到午饭时间。

只是柳鸢房间里静悄悄的。

苏祈耐心地等待一会儿，依旧没有传来回应。

他又加重力度敲了敲。

“不走的话，我就一个人出门了。”

按照常理，这时候应该能听见房间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接着是柳鸢手忙脚乱打开门的模样。

结果，依旧没有回应。

“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苏祈皱起眉头，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

转动后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门并没有锁。

苏祈轻轻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气迎面扑来——是柳鸢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在外面，只有几缕光线挤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苏祈眯起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进入妹妹……的房间。

房间出奇的整洁。

孤零零的枕头靠在床头，旁边依偎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白熊玩偶。

苏祈环顾四周，空荡荡。

并没有发现柳鸢的踪影。

不是，人呢？

他那么一小只妹妹呢？

等会……？

苏祈又扫视了一圈这才注意到被子隆起一个小小的鼓包。

柳鸢半截身子缩在被子里，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床的边缘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但因为身高偏矮的缘故，只有脚尖刚刚好踩在地板上。

她的姿势很别扭——上半身与下半身几乎折成九十度。

没有一定的身体柔韧性很容易拉伤自己。

但柳鸢似乎没有这样的烦恼。

柳鸢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被子里，双腿胡乱踢蹬了几下。

“呜……尴尬死了……”

“太丢人了……”

好似这样就能把刚才的尴尬场景从记忆里删除。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以那种熟悉的反馈感来说，应该是第三次击中了。

只是，她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这个高度还能……？

被子随着柳鸢的呼吸轻轻起伏，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闷闷的、带着慌乱的声音："哥、哥哥……你怎么进来了……"

"我敲门了，你没应。"苏祈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他刚刚想要钻进被子里吓一吓妹妹的，然后才刚低下头就被命中了。

好巧不巧。

"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当然得进来看看。”

被子里的鼓包动了动，柳鸢的声音更闷了："我、我没事……就是……"

柳鸢突然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姿态……

又脑补了一下苏祈的视角。

脚背绷出尴尬的弧线，脚趾无意识地在地板上蹭了蹭，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哥哥你先出去……"

"呜……"

被子里传来一声小小的悲鸣。

苏祈看了一眼，柳鸢身上的衣物都是整齐的。

直接动手把柳鸢蒙在头上的被子掀了，公开处刑。

感受到压在身上的重力一空。

柳鸢下意识扭头看向苏祈。

涨红的小脸和凌乱的发丝。

睫毛慌乱地颤动着，嘴唇微微抿起，声音细若蚊吟："臭哥哥……不准看！"

苏祈直接转身，顺手带上了门。

都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要把柳鸢逼太急了指不定那双小虎牙要咬什么东西。

"行，我不看——但你得快点了，再不出门，午饭的位子都不好找。"

门关上的瞬间，是要去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某人终于从别扭的姿势里解脱出来。

接着又等了几分钟，心中的羞耻感也算下去了七七八八。

柳鸢来到她的梳妆台前。

镜中的少女脸颊还泛着未褪的红晕。

她拿起梳子的手微微发抖，几次都没能顺利把打结的发丝梳开。

“……笨蛋哥哥！”

她小声嘀咕着，指尖触碰自己发烫的脸颊。

镜中的自己眼睛水汪汪的，嘴唇因为刚才紧抿而显得格外红润。

本来是打算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头发，扎个可爱的马尾。

可转念一想……

今天……应该算是约会吧？

虽然不是正式的，但确实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门吃饭。

这个认知让柳鸢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平时随手扎个头发就出门的她，此刻却纠结起该用什么发型。

"太刻意了会不会很奇怪……"

柳鸢咬着下唇，拿起一个蝴蝶结发夹又放下。

最终选了个简单的星星发卡，却在别上去的瞬间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