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儿。
看到这一幕的闻栖瞳孔骤缩,为了不造成连环追车,在即将碰撞的瞬间,她死死地踩住了刹车。
“呲——”
轮胎摩擦地面,尖叫着发出急停声,刺破了黑夜的耳膜。
“碰——”
两辆车撞得很彻底。
后车的车头陷进闻栖的车尾,两辆车,没有一辆幸免于难。
车内,更是一片狼藉。
安全气囊将狭小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闻栖拔出卡在刹车踏板里的脚,疼得头皮发麻,但还能忍忍。
她扶着乱成粥的脑袋,艰难地从气囊上直起上半身。
副驾驶位上的许安生趴在气囊上,一动不动。
“许安生?”闻栖咳了几声,险些发不出声,“许安生?”
又唤了几声,许安生的肩膀耸动了两下,痛苦地嘤咛出声。
听到人还能出声音,闻栖便放下心来,虽然她是疯了点,但还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背负一条人命。
“姐,姐······”
闻栖还没等人说完话,转头拉开车门往下跳。
血肉模糊的右脚掌显然支撑不住她,刚碰到地面,一阵贯穿脊髓的疼痛传遍全身,所有的细胞瞬间泄了气,失去了意识。
闻栖扣住车门,满身冷汗地滑倒在地面,大口喘着气。
她扶着右边的小腿,眼睁睁地看脚背流出鲜血,脚掌应该是被刹车踏板刺穿了,皮肉沿着伤口向外翻出,露出森白的骨。
疼痛几乎夺走了全身的力气,闻栖抬起手肘,差点呼吸不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下,她艰难地靠左脚站起来。
后车的车头已经不成样,让人很担心里面的人是否还活着。
闻栖一步一瘸地走到驾驶位,冷汗浸湿了后背的旗袍,她虚弱地靠着车门,无力地敲打车窗,试图唤醒昏迷的车主。
然而,车主一动不动地趴在方向盘上。
闻栖险些被这个蠢货气笑了,扯动了嘴角,但疼痛又让她笑不出来,只得暗骂:
没把握还硬撞,什么脑残玩意儿。
她借力拉开车门,驾驶位上的人直接往她怀里面倒。闻栖一个伤残人员哪里能接得住,赶忙贴着车门,避开了伤员的投怀送抱。
“咚”
身躯结实地撞在地面上,随之响起一声闷哼。
地上的人嘴里“哼哼”不停,抱着胸口左歪右倒,没有要爬起来的意思。
闻栖看清了地上扭得和蛆一样的人,气不打一处来:“顾则琛?”
她仗着人不会反驳,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发泄:“你TMD有病吧?大晚上没事跟我车干什么?还发了疯一样地往上撞,你不要命啦?”
顾则琛,顾鸣舟的小侄儿,顾式投资的合法继承人,但本人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顾老爷子不放心将家业交给这样一个人,把他发配到投资机构历练积累经验,据说干出了不少壮举,有望在今年继承顾氏。
但闻栖只和他见过几面,完全没有交集,哪里想到跟车的人居然是他。
顾则琛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咿咿呀呀地满地打滚。
道路因这场车祸变得拥堵,不少过路的车主下了车,将事故中心围成圈,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即将赶到现场。
闻栖也没了力气,背部紧紧地贴在车身,身体放松,慢慢向下滑落。
她看见人群中间有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人,一身黑衣,眼神寂静如死物,与闻栖对上视线后,女人举起相机,对着虚弱无力的她按下快门,然后毅然转身。
闻栖想要追上去,但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上了那残破的面包车。
面包车从身旁的车道驰过,闻栖彻底失去力气,滑落在地上。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许安生接近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真的是闻栖吗?
闻栖第一次发现,按部就班的生活也会有重重谜团。
顾则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拜托丑陋蛆虫一样的姿态,和闻栖一道靠在车门上,喘着大气儿。
“叫救护车了吗?”
“不知道。”闻栖反正没叫。
顾则琛差点晕过去,但听到警笛的声音后,他又没晕成,只不过闻栖又说了一句令他差点晕倒的话:
“一般追尾,后车负全责,回头我把账单发你。”
顾则琛咬牙翻白眼:“一辆破车而已,你还怕我给不起。”
“顾少爷当然给得起,是我买不起新车。”
顾则琛一噎,“你一个CEO,这么穷?”
“我不像顾大少爷,有顾家撑腰。”闻栖是很懂得戳人痛处的,顾则琛最不喜欢别人说他靠家里,听到这番话,他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不愿再和闻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