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边观察着她的神色,边踱着步子,过一会儿神色缓和下来,扶起她坐下
“不要怪我今日对你严厉,煜亲王紧咬着户部清腐不放,这一战必定要分个胜负,你我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顾景知什么脾性我太清楚,你们贾府和他做不了朋友。况且如今皇上身体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
皇后点到为止,贾元春清楚如此关键时刻,容不得贾府骑墙,回了寝殿便让抱琴想法子递了消息给王夫人。
黛玉正自牵挂顾景知,贾府却打发人来告知说贾母病重,请她回去看看。她连忙去太妃处禀明后,便携着紫鹃雪雁去了贾府。
原来贾母昨日起夜时不慎摔了一跤,当场便昏迷过去,如今人虽清醒了,但手脚麻痹,口不能言,唯有半睁的眼睛才显示着她的清醒。
“玉儿”她模糊地挣扎发声,但语不成调,急得老泪纵横。
“外祖母”黛玉垂着泪,拿帕子去帮她拭泪,贾母一径摇头,面色极痛苦,黛玉心碎不已,想起数日前老太太还那般康健,如今却成了这个模样,又想到上次那层层叠叠的梦境,知道老太太的寿元将尽了,流泪不止。
王熙凤在一旁也拭泪“老太太昨日晚上还念叨你,吩咐厨子备下你爱吃的菜,等你回来。没成想,转眼竟这样。老太太生平最疼你和宝玉,现下宝玉也病着,还请王妃多留几日,兴许老太太一高兴,病就好了。”
黛玉心乱如麻,点头应下,吩咐紫鹃去拿了自己的铺盖住在贾母房中的罗汉床上将就,以便侍疾,又打发雪雁着人去王府报信。
王府很快回了信,太妃让她安心侍疾,还命人带了些老参牛黄等对症的药来。
过了几日,贾母手指略微能动了,黛玉正是欣慰时,朝中却风声鹤唳起来,原来是圣上已有五日没有临朝听政,众臣皆猜测他怕是身子不行了,王夫人忧心元春的前途,脸色灰暗至极,又不能进宫探望,急得脸上挂不住,消息便在贾府里传开。
黛玉听闻此消息,顿时联想到那两天做的梦,心下忐忑,着雪雁去王府问煜亲王可有消息传来,谁知雪雁一去无回,黛玉等到黄昏时依旧不见雪雁的身影,刚想令紫鹃去打听时,便觉一阵头晕目眩,人软软地滑倒在地上。
黛玉又回到了那些个梦境里,一次一次地进贾府,一次一次地被送去忠顺王府,一次一次地凄惨死去,她在梦里找顾景知,依旧见他被乱箭射杀,只是这次,她看清那个领兵射箭的人是忠顺王,
她看见皇后与他勾连,立了七岁的幼子登基,
她看见忠顺王成了摄政大臣,
她看见他们榻上勾缠。
她在暗无天日的偏院里,等到了变成太后的皇后赐给了自己一杯毒药,她爽快地喝下。
她想,再也不要梦了,再也不要重复了。
然而梦还是重复了,她努力着,也期待着不同的结局,然而还是来到了那天夜里,贾政夫妇跪在她的榻前,她心死如灰对贾政夫妇说“你们不用再哭再劝了,我嫁就是了。”
是夜,她悬了一条白巾结束了性命。
她在梦中想,如果还是那个梦,她再也不要忍耐,一进梦中,就自了性命。
然而这回她没再做那个梦,她醒在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愁山恨海,悲风惨惨,乌沉沉的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不再宿在秋风秋雨的潇湘馆,而是宿在饮恨河边的三生石畔,白日为人,晚间为草,到了第三夜,她看见天空破了一条裂痕,乌沉沉的天被划开了,露出一片宝石蓝,宝石蓝越扩越大,大到看到无数的星子嵌在其间,是她从未见过的璀璨。
她觉得身心如洗,化了人形,奔向那片璀璨,一个仙姑模样的女子拖住她,痛斥她忘恩负义。
她想起那些反复重复的梦,恨无可消,反唇相讥,惹得仙姑欲杀自己。
她抵抗不过,便想,死就死吧,她也死过好些回了,还怕什么?
然而这次她没有死成,一个白衣仙人救了她。
她去了话本子里描述的天上,在书阁里她看清了那个白衣仙人的脸——顾景知。
“景知”她大喜过望问“你怎么在这里?”
然而他却待自己极度漠然,她才发觉自己还在无止的梦境里。
这个梦里,顾景知不再是煜亲王,而是一尾九天应龙,是六界的天帝,名叫润玉,喜欢一个叫锦觅的未婚妻。
然而未婚妻却嫁给了他的弟弟,从此他心如寒石,无人再温暖得了。她虽陪伴在他身边,形影不离,却得不到他的心,最后她心灰意冷,自请离去。
她在苏堤的断桥边看见他和他的妻弟——他念念不忘的未婚妻携子同游,伤心地在湖上飘了几天几夜。
她觉得心痛难当,想从这个梦中醒来。
但是天帝的幼弟找到了她,把天帝的龙心血珠转给她,她才明白天帝的心思。然而等她明白他的心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