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插陷在木檩上的梅花骨刀融化成了一滩水。
谢成齐被耳边的动静吵醒,他眼珠充血,一副中了邪的凶狠弑杀模样。
“不要杀我,哈,哈,哈,不要杀我。”
空灵的求饶声从脚下的石砖地攀附而上,夹杂着指甲抓划着门板声,纠缠在风枝枝和迟岁耳边。
风枝枝四肢死死抱在柱子上,大叫了一声:“迟岁,这下怎么办?”
“唰”。
谢成齐耳顺之年,行动本该迟缓滞后,此刻脖子与面部的肌肉皲裂,半边身子塌在地上拖行。
“你在那别动!”
迟岁上前抓住谢成齐的肩膀,却被一阵阻隔的妖力狠狠摔落在了碎瓷瓦片上。
谢成齐失去了神智,倾倒在桌上的酒壶生出细丝,紧紧寄生在他那满头白发上。
随之,向后侧扭动肩骨,一双青白眼死鱼一般看着风枝枝,竟是不管不顾地伸出布满黑斑的手指,抽出了风枝枝藏在佩囊中的剑。
他咧唇诡异一笑,跛脚缓步走向谢钦之,手起刀落间,谢钦之勒着白绫的头颅滚落在他父亲的脚边。
“哈,哈,哈,都该死……都该死……”
鬼声绕梁,尖厉阴柔的女人嘶叫穿透深壑高墙。
风枝枝的耳骨骨膜被震裂,一道血迹汩汩流至下颚,她不可置信地用食指点了点,看见指尖濡湿血红。
梅花花树布满裂痕的藤蔓蛇信子一般缠住了她卸了力的小腿,她向后仰去,匆忙间,将手伸入佩囊中胡乱摸索。
是一张定身符!
“啪。”
风枝枝手腕扭动,一个不慎,竟是将符纸贴在了自己的脚踝上。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蜷曲成了一张松松垮垮的长弓,梅花四散,跌落在她的眸子上,她慌乱间闭上双眼,鼻尖却忽地窜入了熟悉的淡巴菰霸道纯澈的气息。
唇齿触到一片冰凉,她无法睁眼,只觉得周身森寒,坠入深海一般沉媲模糊。
她小心翼翼地用舌尖笨拙地抵了抵,试图感知面前的东西究竟是牛头还是马面。
少女脏兮兮的淡褐色唇瓣正磕在从朝的嘴角。
他的手中,剑刃穿透了疯狂生长的枝节,那张生冷狠厉的绝美面庞上,此刻万般情绪杂糅。
凶狠,失神,怔愣,不解,愤怒。
最后都化作了一声轻嗤与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