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无双虽猜出一二,但真相难免让人心惊。
雨意漱漱,屋内一时沉静。
待云织情绪稍缓,又什么都不肯说了。
急得锦瑶团团转,口中止不住地“岂有此理”!
菩无双不愿强迫,考虑到对方心理承受能力,便不紧不慢地,下一盘未完成的棋局。
棋局错综复杂,她执黑,也执白。
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云织似乎饱受折磨,眼神失去焦点,凝视着前方,陷入长久的死寂。
“白子的内气,一开始被黑棋围堵,气势锐减,只得另选布局。”菩无双一直未抬头,认真注视着棋盘。
“白子蛰伏许久,在黑子以为必胜之时,转守为攻,局势瞬息万变。汹涌之下,又是另一种深谋远虑,忍下先前屈辱,最终反败为胜。
——所以,不到最后,任何人也无法确定,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云织理智回笼,眼见她听进去一丝,菩无双稍稍安心。
少倾,漫长的宁静中,云织才缓缓吐露。
“……我奉命把银纸送到老夫人院子里,有人说老夫人药材出了问题,那药材……一直都是我保管的,可我都是按照大夫交待做事。我在回后厨的路上,被人从后面劈晕,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那人……那人正在……”
菩无双问,“你可看清,是谁了吗?”
云织绝望闭眼,“……是、是冯管家。”
冯管家,韶光院的掌事小厮。
也是曾经阻拦过菩无双的人。
瘦高个,颧骨像枣般凸起,皮肤黝黑,一笑满脸褶皱。
锦瑶大惊,“竟然是那厮!”
菩无双却稍显冷静,“你想过如何报复吗?”
云织抿着唇,思索半晌,才道“……夫人,我已经不干净了,别说报复,我都想了无数种自尽法子。更何况,他是老夫人房中最大的管事,我一个丫鬟,如何能报复……”
菩无双轻轻叹口气,将她牵起,引坐在自己身旁。
“云织,一个人干净与否,不在于她的身体。”
“可我确实是被玷污……”云织最后两字,咬得很轻。
“做错事的不是你。”
云织眼神流露出不解。
菩无双又道,“我只问你,你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云织慌了神,一下子抓住她的手,焦急地说“夫、夫人!我求您,别报官!”
菩无双安抚,“我不会报官。”
寻求官府的帮助,不过是另外一条死路罢了。
“那……”云织犹豫,却又对上菩无双柔和的目光,她莫名其妙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
冯昌瑞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大喘着粗气,从昏迷中惊醒,才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抬头一看,竟是不受宠的将军夫人。
“夫人,我这是——”
还未说完,便被锦瑶一脚踹倒,“被姑奶奶我绑来的!”
“凭什么绑我!”
冯瑞昌忽然看到,藏在锦瑶身后的云织。
他心领神会,露出一排黄牙,笑道,“原来是高攀主子,告密去了!”
云织止不住地发抖,脸上一点点褪去血色,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被菩无双握住手腕。
她恍惚间,想起那一句。
做错的不是你。
可……真的不是我吗?
冯昌瑞谄媚地说,“夫人,哎呀,这蹄子指定添油加醋,让您误会我了,我们那事儿,其实还是她先主动的哩!”
云织诧异地看向冯昌瑞,无力地辩解,“不、不是的……不是的……”
锦瑶还想出手,却被菩无双私下阻拦。
见无人帮云织,冯瑞昌自以为占理,更加不饶人。
“什么不是的?你天生长着一幅俏玉峰,还不穿束胸,整日里在我面前晃悠,夫人,您说!她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云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冯瑞昌哼出一声不屑,继续讽刺道。
“夫人,您可别被她迷惑了,她这副委屈样子,是给您看呢!您是不知道,云织这死丫头,嘴上说着恨我,其实内心巴不得呢!不然为何叫我冯管家?那声音绵骨似的,难道不是暗示我?”
这一番话,让云织的恐惧,逐渐被怒火代替。
她紧紧攥着拳头,依旧在容忍。
“我既关心了她,她应该知道我对她有意思,所以这才一次次引诱我。今日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啊!夫人,您先放了我,我再跟您细细描述,她是怎么……嘿嘿,不过是个贱丫头,怎么对待她都成!”
冯瑞昌语言愈发肮脏。
云织咬牙,愤恨地盯着他,呼吸急促,肩膀上下起伏。
菩无双见时机成熟,刻意引导。
“所以,在你眼里,这一切都是云织活该?”
“哈哈!那不然呢?夫人,她生性如此,如果不是她半夜随叫随到,还有她那么明显的身材,平日里又一口一个冯管家,我哪会控制不住自己?说到底,都是她的错罢了!”
“你胡说!!”
云织终于迈出那步,她的眼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