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再度有孕

阳春三月，平南公带着双生子离京去往西北。走之前，平南公去正院见了老夫人。

自明思下令将老夫人禁足在正院，修身养性，她就再没踏出过正院一步，哪怕后来平南公回来，不仅没有让老夫人出来，甚至削减了她的用度，虽饿不着冷不着，却大不如从前舒服。

说到底，明思对这位祖母，还是心软的。

老夫人也闹过，拿着孝道压平南公，嚷嚷着要告到天家去，可谁人不知道，明思得宠,眼瞅着步步高升,谁还敢跟着传明家的闲话？更何况老夫人连正院都出不去，更是没有人搭理她。过年时,平南公也没来过正院，正院在府里好像成了禁地。在一个地方关上两三年，精神再好的人也得疯了，更何况是一位年老的妇人。

这一次来，老夫人满头斑白，皱纹如树皮爬满了全身，步履也蹒跚，一日大部分时候都躺在床上,好像在等死。

“你还来做什么？不孝子！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也就只有面对平南公时，老夫人才撑起精神骂他几句。

平南公面色冷静：“我是来向母亲转达大哥的死讯。”“什么？！“老夫人撑着床沿坐了起来，眼珠子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b来，“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平南公没有否认，虽然并不是他亲自下的手，他只是将长房驱逐出了京城，不许任何人相助罢了。

明思入宫没多久，大夫人乔氏就病死了，随后明大爷为了一笔银子，将明静芙卖给了扬州来的富户，杳无音信。

平南公派人打听过，那富户有虐待女子的癖好，死了三房妻妾，而明静芙，毫无疑问，成了第四房冤魂，早在一年前人就没了。至于明大爷并几个姨娘庶子，平南公回京后，就将他们撵出了京，一点体己都没给他留下。

自小养尊处优的国公府公子，连讨饭都讨不明白，最终沦落破庙，被冻死在大雪飘飞的冷夜。

平南公府嫡长一房，落得这个下场，直叫人唏嘘不已，可又怪得了谁呢？“你怎么、你怎么敢弑兄？！"老夫人颤着手，指着平南公骂，“他是你大哥啊！血脉相连，你怎可如此狠心！”

“血脉相连？“平南公冷笑了一声，“但凡你们顾忌丝毫血脉，也不至于让我的玉团受那么多的罪！”

得知几个孩子被赶出府，幼子命悬一线，明思跪地求情，却被这群他从前尊着敬着的亲人无视，平南公心里就好似有一把火在烧，把他的血液都烧干了。他从小捧在掌心的明珠，被这群人弃如敝履！“我就是对你们太仁慈，别以为我在西北不知道你和大哥克扣了多少宫里的赏赐，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伤几个孩子！”平南公怎么会不知道母亲偏心呢？他是那个不被爱的，又怎么会感受不到。正是因为在府里感受不到母亲的爱，所以他小小年纪才决定远赴西北，去打拼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因为从小母亲就和他说，国公的爵位和他无关，让他不要肖想。

他没想过爵位，但皇上想将爵位给他，他凭什么要往外推？“母亲，我从不比大哥差，可你却只疼爱大哥。“这些话，平南公憋在心里多年，从未质问过。

国公府里子嗣太多了，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又不喜爱他，他分明也是嫡子，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爱意。

因此明思出生后，平南公倾注了所有的爱给她，不希望明思像自己一样不被爱。

这些年，府里也算是风平浪静，连平南公都要忘记过去的事了，却没想到他们始终没有放下。

若非亲人相逼，明思又何必委身于太子做妾呢？这件事上，平南公恨自己，也恨母亲，恨大哥。哪怕被薄待了几十年，平南公也没想过要报复，但女儿受的委屈，他必须要让他们偿还，所谓的大哥，必须死！

“我就是不喜欢你，"老夫人得知疼爱的大儿子已死，眼里黯淡无光，躺回了枕上，“下辈子，别做我的儿子了。”

怨恨了这么多年，彼此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呢?平南公也没想过要什么道歉。

“不日我将带着孩子回西北，母亲保重吧，往后我不会再来了。”大哥他可以杀，生母他下不去手，顾念生了他一场的份上，就这样吧。原本老夫人可以有一个令人艳羡的晚年，但一念之差，余生只能像阶下囚苦捱度日。

平南公离京，国公府里再度沉寂，明思那几日也有些闷闷不乐，西北太远了，要不然她也想回去住一段时日。

裴长渊看出来了，想着法逗明思开怀，趁着天气好，带着母子俩出宫踏青，放风筝赏春景，有旁的事转移了注意力，时间一长也就忘怀了。可还没忘完呢，一封信勾起了她的念想。

是来自南邕的信，给明岁安的。

因为父亲带着弟妹去西北了，府里不知该如何处理，便将信送到宫中来，交给明思处置。

一听说来自南邕，明思想也没想，就知道是穆川写的。真够巧的，小妹前脚才走，穆川的信后脚就到了。可也不巧，小妹刚好就没瞧见这封信。

明思一时有些私心，若是扣下这封信，不给回音，兴许穆川就识趣不再打扰，两人也就没将来可言。

南邕实在太远了，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