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闻到了血腥气的,但她醒来后,身上无一处受伤,还当是伤在孟绍成身上,可大夫说孟绍成也没受伤。
父亲还夸了几句孟绍成武艺高强,那时她尚年幼,便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运气好,大难不死,之后再不敢偷偷地溜出去跑马。原来不是孟绍成武艺高超,也不是她运气好,而是有人在替她流血。而这个人此刻还在流血,仿佛多年的伤疤一直都没好全。明思眼眶微酸,眸中水光盈盈,她费力挣开手,扔掉金簪,用宽大的衣袖捂住他流血的手臂,“谢谢你,呈则。”
这是一句迟到多年的感谢。
听出了她的哭腔,裴长渊的心骤然软了下来,他不顾手臂上的伤,再次搂紧了她,低声请求她:“思思,留下来好不好?留下来做我的皇后。”“做我独一无二的皇后。”
明思粉唇翕动,有那么一瞬间,她就要动摇了,她非草木,怎会感知不到裴长渊的心仪。
在即将点头的那一刻,理智又占据了上风,她摇摇头,一滴眼泪顺着眼尾滑落,“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裴长渊用唇抿去她的那滴泪,“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明思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浊气,“你知道我父亲为何答应我和孙家的婚约吗?″
“孙家与我家算不得匹配,只因孙家答应我爹若娶我,便终生不纳妾。”纵观京城世家子弟,几乎找不出来不纳妾的,很多正妻没有过门,身边就有了通房丫头,而平南公就是不想委屈明思与她人同享丈夫,才会选择孙家,否则明思能选的亲事可太多了。
但谁都没有想到孙家会伪装,会有变数。
明思说:“我爹这辈子只有我娘一个人,我舅舅也不曾纳过妾室,夫妻恩爱,我亦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你给不了。”要求帝王一生一世一双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谁说给不了?我可以。"一听明思只是这个要求,裴长渊蓦地松了口气,“过去的事没法更改,但往后,我可以答应只有你。”还以为她要什么,原来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几乎不需要犹豫,有了明思,他哪里还会再看旁的女子一眼呢?
过去那些日子,他天天往风荷苑跑,还不能证明吗?他回答的太快,让明思怔了片刻,“口说无凭。”裴长渊问:“你想要我如何证明?”
明思垂下眼眸,咬了咬唇,“这得看你的心意。”裴长渊忽而轻笑,一扫方才的低迷,语气成竹在胸,“行,我做给你看。”明思的手还搭在他的臂膀上,瞧见他的笑,一时无奈,“你先让太医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
裴长渊便唤了冯忠进来,将烛火点燃,也没传太医,免得闹到外边叫朝臣得知,又要嚷嚷他保重贵体,只让冯忠拿了药,由明思包扎一下。在烛光下,明思瞧着那伤处血肉翻飞,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下次能不能别这样疯?″
今夜的裴长渊,是她没见过的疯狂,就像是蛰伏在他这具躯壳里的猛兽被放了出来,张牙舞爪。
“你别再提离开的话,我自然一切都好。“裴长渊话语里还有些委屈呢。明思佯怒瞪了他一眼,包扎好伤处,把他的衣袖放下。“你把脚铐取下。"明思抽了抽腿,脚腕上的锁链就跟着哗啦响,锁链还是金子打造的,瞧着倒是奢靡。
“金殿锁娇,"裴长渊伸手抚摸着她的脚踝,动作轻柔,嘴却硬,“你还没答应我,不松。”
明思…”
她抿了抿唇,生着闷气,突然想到,“昨晚的膳食是不是有问题?为何从风荷苑到勤政殿,我都没醒?”
再困,她也不至于睡得那么死,大老远的路,居然被锁上了都没发觉。“你再睡会,该天亮了。"裴长渊转过身去,顾左右而言他。虽然他什么都没解释,明思却什么都知道了,从他背后推了他一把,“你坏死了。”
裴长渊嘴角微微扬起,把人锁在身边才有坏的资格,人若跑了,他到哪儿找去?
所以无论明思怎么说,他就是不肯松开,明思没法子,只能躺在龙椅上睡,好在龙椅宽敞,男人还知道给她盖个薄毯子。脚铐不重,也没很紧,其实负担并不大,只是脚踝上多了这么个东西,到底心里头不舒服,到天亮也没睡着。
今日休沐,裴长渊不必上朝,用过早膳就让冯忠把万良娣和文奉仪传来。他是当着明思的面吩咐的,也就是说马上就有外人来这里,明思急坏了,“你快些把我的脚铐取下,要不然旁人瞧见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禁\脔呢。
裴长渊睇了她一眼,起身去龙椅后折腾了会,锁链碰撞的刺耳声回响在大殿内。
明思动了动脚,锁链跟着动,她还以为裴长渊解开了,就把脚放下来,穿上绣鞋,打算起身,结果才站起来,脚踝一紧,她又跌坐回龙椅上。“怎么动不了?"明思愕然回首。
裴长渊嘴角噙着坏笑,“我只是把锁链长度调整了一下,可没说要松开你。”
明思…”
“我是犯人吗?!你好烦!"明思真的要生气了,腮帮子鼓起来,怒目而视。裴长渊却低头亲她,揉搓着她的耳垂,“我说过,敢乱跑,打断腿,我舍不得打断,只好锁起来。”
明思耳朵下那块嫩肉,早就被男人调\教成了敏感之处,他轻轻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