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为平南公伸冤,其中包括一年前受鞑瓦马蹄践踏的边境百姓。亲人惨死,家园被毁,他们恨的是鞑瓦,而非守护他们二十年的平南公。这一年,平南公不在西北,他们受到鞑瓦更多的侵扰,无法安心生活,深知平南公于西北的重要性,也想为平南公做些什么,便有了这封万民请愿书。这份文书的厚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许多人并不会写字,就咬破手指,在请愿书上摁下自己的手印,这份鲜红的万民书在朝堂上传递,无不令人动容。若是这样一个备受百姓爱戴的官员会通敌叛国,那他图的是什么呢?隆盛帝本就不信平南公会叛国,只是当初迫于形势,为了安抚各方,才不得不做个决断,所以平南公流放一年了,都不曾捋夺他的爵位。他需要的就是一个台阶,一个给天下万民交代的理由。而孟绍成这次抓到的细作,就是这个台阶,是一个极好的理由。三司会审之下,奄奄一息的细作承认了偷窃平南公私印,伪造书信,污蔑平南公。
平南公通敌叛国的罪名得以洗清。
梅怀兴顺势请求皇上收回流放罪责,起复平南公。自然也有人不乐意,“虽然平南公通敌叛国的罪名洗清了,可他延误战机是事实,让边境百姓损失惨重,处罚也在情理之中。”梅怀兴据理力争,“胜败乃兵家常事,总不能因为一次失误,就抹杀平南公之前的英勇战绩,若是如此,将来还有谁敢为大梁冲锋陷阵。”“流放一年,也惩罚够了。”
是啊,平南公已经流放了一年,该受的惩罚已经受了,总不能一直留在南疆,朝廷若舍弃这样一位悍将,是一大损失。彼此争执之下,裴长渊说道:“父皇,如今西北是孟绍成代掌帅印,不如让平南公返回西北后暂不执掌帅印,以观后效。”孟绍成是平南公义子,帅印在谁手里还不是一样?可太子发了话,有心之人又不敢反驳。
梅怀兴立马跟着说:“入冬后鞑瓦极不安分,正好让平南公将功折罪。平南公在西北,鞑瓦就算进犯也要掂量一二,有这般省事的法子为何不用?隆盛帝思索过后,见有台阶可下,顺势答应了太子所请。皇上下旨,免除平南公流放之刑罚,召回西北。这时,明思的身孕已经七个多月,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父亲被赦免,明思喜不自胜,也不知是不是欢喜过了头,孕期的苦恼随之而来。
别看六个月和七个月就隔着一个月,但对明思来说,体感却是完全不同。夜里头睡不好,沉重的肚子压着,她不能再侧身窝在太子怀中,只能平躺,可躺久了又觉得腰痛,夜里头一觉要醒好几次。如果只是睡不着也就罢了,还会伴随着小腿抽筋,半夜被疼醒,想起来揉捏,免不了要惊醒睡在身侧的太子。
太子政务繁忙,还得早起上朝,明思并不想影响他歇息,便想着先忍一忍,可疼痛让她下意识溢出了细碎的声调。裴长渊被惊醒过几次之后,夜里头睡觉就浅了,一有点动静,他很快睁开眼,“怎么了?”
“腿抽筋。"明思抽着凉气,因为隐忍咬得嘴唇嫣红,眼里也有水色。裴长渊闻言起身,坐到床尾,抬起她的腿,修长的手指轻重得宜的揉捏,手法娴熟地为她缓解疼痛。
明思撑着被褥坐了起来,满是愧疚,“殿下,又影响您歇息了。”裴长渊手下动作不断,半夜惊醒也没有不耐的神色,“日后疼的话就喊孤,别自个忍着。”
“殿下,您明日还是回古拙堂歇息吧。"明思看了他半响,到底是开了口。其实妃嫔有孕本是不能侍寝的,这是宫里的规矩,更没有妃嫔有孕,太子还亲自伺候的,连范嬷嬷都说太子待她的宠爱,闻所未闻。倘若她的夫君是寻常人,明思自然可以安心受着这些照顾,她有孕辛苦,夫君贴心是应该的。
但太子不是普通人,也并非她的夫君,她不能一点都不顾忌。明思也担忧自己孕期的折腾,会令太子厌烦,久而久之失了宠爱。“不碍事,你怀着身子辛苦,孤还能怪你不成?"裴长渊一只手捏着她的小腿肚,另一只手伸过来,带着安抚意味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是暖和的。好在风荷苑的地龙烧得旺,冬夜里爬起来也不觉得冷。“您白日要处理政务,若是夜里还睡不好,妾身心中难安,"明思偏头依偎在太子手中,满目柔和地说:“妾身这儿有范嬷嬷和银烛伺候着呢,不会有事的。”
裴长渊没接她的话,专心给她揉着腿。
床榻上安静下来,偶尔能听见大雪压断枝头的声响,早两日京城就在下雪,明思待在屋子里不宜出去,走动少了些,抽筋便频繁。待她腿不疼,裴长渊下床洗了手,再回来时,明思又提了一句。裴长渊垂眼看她,“你是打定了主意要赶孤走?”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宠,她却少见的要往外推。“妾身没有,"明思伸手搂着他,依偎进男人温暖的怀中,温声细语道:“殿下,您对妾身好,妾身也想对您好,您是储君,身上责任重大,不能因着妾身一人损了身子。”
她白日无事,想怎么睡都可以,太子却忙个不停,尤其是临近年关,多少正事等着太子令下,夜里却连觉都睡不好,就是皇上皇后看了,也会说她不懂事她这份心意,裴长渊又怎么会感受不到,亦不想她为难,“罢了,孤若是政务繁忙,便在古拙堂歇下,你夜里让银烛或范嬷嬷守着。”明思笑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