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替死鬼,所以才敢在宫宴上动手,狐狸尾巴,哪有这么好抓。
没有证据,即便他有怀疑的人,也不便说出口,毕竟他是储君,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
“好吧,妾身倒无碍,只是连累了万良娣。“既然太子心里有底,明思不必说得更多。
这一次没抓到证据,总还会有下一次,只要她和孩子还在,那些人就不会消停。
“届时孤会补偿她母家,只要你无事就好。"裴长渊垂首,额头和明思相抵,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腹部,“往后这些宫宴就不带你去了,待你平安生下孩子,多的是机会。”
这次是他大意了,幸好明思和孩子无恙。
明思把手搭在太子宽大的手背,勾着他修长的手指玩,“知道啦,妾身本也没兴趣,殿下惦记着妾身就知足。”
裴长渊就是来和她说一声,古拙堂还有许多政务,在风荷苑待了没一会就走了。
太子走后,明思在软榻上倚了会,吩咐范嬷嬷带着些补品去仪禧院探望万良娣。
明思初入宫时,万良娣派人送过价值不菲的贺礼,之后两人没什么来往,这是风荷苑头次主动踏入仪禧院。
范嬷嬷去了,万良娣也收了,彼此没说什么,但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往后风荷苑与仪禧院,即便不算站在一条船上,也不会再彼此加害。可太子妃不仅丝毫没有察觉,还在沾沾自喜逃过一劫。“这薛贵妃办事就是可靠,居然能推林嫔出来当替死鬼。”太子妃在宫里好歹也几年了,有些人脉,即便太子没有特意告诉她,宫里头在查办,她还是听到些许风声,因此一夜都没睡好,早起心神不宁,今个请安连面都没露,就让她们散了。
如今得知林嫔被废冷宫,即便是用冠冕堂皇的借口,她也知其中缘由,一颗心算是安定了下来。
白嬷嬷连连点头,“就是可惜让明良媛逃过一劫。”“哼,她的命总是这般好。"太子妃想想就头疼,怎么全天下的好事都叫明思撞上了,真是不公平!
“娘娘,也不是全没好处,这下明良媛算是把万良娣得罪狠了。"白嬷嬷说风荷苑派人送补品去了仪禧院。
“送多少补品也没用啊,本宫听说那药有可能会让女子不孕,"太子妃嘴角上扬,露出了舒心心的笑容,“先前万良娣不敢对明思下手,这不,报应落到自个身上,也是活该。”
白嬷嬷说:“万良娣不能有孕,娘娘也算解了心头大患。”太子妃摇了摇头,“要论心头大患,还是明思那个肚子,眼瞧着快五个月,已经不易小产。”
头三个月她等着万良娣下手,谁知道万良娣无能,过了三个月,想要让明思落胎就有些难了。
白嬷嬷:“娘娘不急,此次未能成功,还折损了林嫔,薛贵妃只会更加痛恨明良媛。”
太子妃一想也有道理,低声吩咐道:“咱们私底下与薛贵妃来往便罢了,待她除掉明思,我得离得远远的,别叫太子知道了。”“娘娘英明,您可什么都没做,手上干净着呢。"白嬷嬷恭维道。宫里头最擅长借刀杀人,看似自个没沾血,实则只要借过刀,就会留下痕迹。
几日后,冯忠将追查到的名单呈递在了太子书案。毫无疑问,种种迹象直指玉泉宫,但薛贵妃办事谨慎,七拐八绕的,其中有些迹象,已经不能算证据。
比如林嫔指使身边的宫婢,利用尚食局一个交好的太监而投毒,可这个太监也与玉泉宫一个洒扫的婢女来往密切。
宫中千丝万缕,看似谁都没关系,但又谁都能牵扯上几分。这件事是薛贵妃做下的,裴长渊一点也不惊讶,他问冯忠,“太子妃参与了吗?”
这……冯忠犹豫了下,实话实说:“奴婢只探听到宫宴前一日,太子妃身边的降香,在宫道上偶遇薛贵妃身边的宫婢,聊过几句,至于说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聊过几句算不得什么,因此冯忠并未往上头写。“殿下,不如奴婢去将降香带来?"只要舍得下狠心,严刑拷打之下,什么都吐得干净。
裴长渊摆了下手,“不必。”
候在一旁的蒋陵说:“殿下,上次谣言一事,薛贵妃与太子妃都掺和了一脚,这次又牵扯其中。”
太子妃何时与薛贵妃这般有默契了?这句话蒋陵不该问,因此没说出口。只是巧合太多,怎能不令人多心?
谁都知道,太子妃不喜欢明良媛,两人一开始就有旧怨,太子妃丝毫没想过遮掩,发生这样的事,很难不让人联想。裴长渊又岂会不明白蒋陵的意思,“孤给过她机会。”造谣之事他没和太子妃挑明,但告诉了信阳侯,随后信阳侯夫人急匆匆入宫,想必也和太子妃说过了。
太子妃若还继续和薛家纠缠,那裴长渊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机会。从前无心后院也不在意,现下常去风荷苑,各方波澜之下,倒是发觉太子妃并没有学到信阳侯的精明。
母后当初只怕是察觉到自个身子不妥,担忧不能看着他大婚,因此在选太子妃之上急切了些,被平南公婉拒之后,便选了和平南公交好的信阳侯之女。他是储君,政务繁忙,没时间亲自去教孙氏怎样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妃。她若不能担当大任,自有能担大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