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俱全。

虞初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没顾得上和面前的人说话，自顾自吃了起来。当然，还是略微刻意地注意了那么一下自己用餐时的动作。岑霄慢条斯理地切了一半口蘑，送到嘴里，忽地开口，“初初，我给你开张副卡怎么样？”

下一瞬。

虞初猛地咳嗽了几声，眼角沁出几滴眼泪。他连忙递上水和纸巾，“慢点吃…”

虞初往嗓子眼里灌了几口清水，才慢慢平复下来，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凝起目光看她，“岑先生，今天只是我们交往的第二天，严格来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

“我知道啊。"岑霄答得理所应当，“那又怎么了？”虞初扶额，轻叹出气息，“虽然我很爱钱，也想有人把无限额的黑卡甩我脸上，但是想和接受是一回事，你明白吗？”岑霄蹙起眉毛，似乎在努力思考她话里的意思，而后谨慎开口，“初初，我没有用钱侮辱你……不是不是。”

他话语渐乱，舌头也打了好几个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认为你很爱钱，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在一起了，那我总要做点什么。”“你没想错，我的确爱钱啊，但是谁会不爱钱呢？“虞初说，“你之前想追我的时候，担心出去吃饭太贵，我回请你的时候吃力，所以你假装在食堂偶遇，又或是把外卖叫到你办公室……”

岑霄脸一热，原来她都知道。

“岑霄，谈恋爱不是这样的。"虞初微微停顿，敛起笑意，声音也低了几分，“情绪价值远比金钱来得重要，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和你待在一块让我觉得很快乐，那就足够了。”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想到什么，又继续说，“当然，两个人如果要建立稳定的关系，物质条件也一样很重要，可是这个需要我们一起努力，而不是靠你单方面付出，而我只顾着享受。”

岑霄的思维有些凝滞。

他其实明白她说的意思，但却总是忍不住，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奉到她面前。

他以前见到圈子里有人一掷千金追女孩，都会觉得这人脑子一定有问题。可现在，他怎么也这么做了？

岑霄没说话，但从他的神情来看，他不像没明白。虞初眼波流转，又道：“你能想到这点，我很高兴，真的……但我确实没办法接受，我希望我们之间的相处永远是平等的，我无需看你的眼色做事，你也不需要那么用力地讨好我。

就像今天，你请我到这间餐厅吃饭，我点菜的时候没看价格，但过来的时候我查了人均，我知道这就是你平时的消费水平，所以我没什么负担。等到明天，我会请你吃饭，但是我没办法带你到同样价位的餐厅，因为那不在我能力范围内…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对不起初初我……"岑霄尽力组织好语言，“你说的这些其实我都懂，我刚才太冒昧了。”

虞初抿唇轻笑，“也不是冒昧，我也会这样，我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把自己拥有的东西，和自己血淋淋的真心，都掏到他面前，这很正常……我没生气，你不需要道歉。”

“他吗？”

岑霄感觉到包间里的空气在倏然间变得稀薄，语气闷闷的，“你对我的喜欢，是不是没有那么多？”

虞初低头吃着牛排，听他这么说，又猛然抬起脑袋，“我说你这个人…你真的很小气诶，刚才莫名其妙吃肖路的醋，现在又吃我死了百八十年前男友的醋。”

岑霄没控制好力度，把餐具插进汁水丰盈的牛肉里，“不是这样吗？”男人真难哄。

“是你个头是。“虞初凝起声线，“你是不是没听我怎么形容他一一死了百八十年。怎么说呢？其实和他分手之后，我后来回忆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我不敢对他展露真心，我每天都把自己封闭起来……分手可能救了我一命，再那样下去，我也许会生病。”岑霄呼吸顿住，“初初……我不会那样。”“知道啊。“虞初眼里眸光闪动，又把视线放回他身上，“我觉得你们之间没有可比性，我也从未有比较的想法，但我很确定，此刻，现在，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昨晚，她便说过"喜欢”。

但是那种时候，更像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而不着心迹的“表白"。这一秒，却是完全不同。

没有受任何因素的影响。

“我从来不担心在你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自己，会把你吓跑。"虞初语带笑意，“所以我一直很放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很久没有这么这么快乐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让我有很多的安全感。”岑霄鼻头倏地涌上酸涩。

虞初的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我想我没有认真和你表白过。”“岑霄，我喜欢你，生理性的，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因为喜欢你，所以愿意在你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也想和你待在一起，想和你一块完成我的人生清单，想和你分享我的喜怒哀乐。”

“我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起过这样的念头，一切都是因为是你而已……所以请你不要怀疑自己，也不要那么努力地讨好我，你包容我，我也会包容你，付出是双向的。”

她眼里笑意盈盈，闪着细碎澄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