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是想去四楼,想进四楼某个人的房间,只不过被镜子门小小的迷惑了一下呢?
顾思宜的房间旁就是张雪的房间。两间房中间恰好是一小扇镜子门,如果晚上没开灯,很容易搞混。
宋茵念及此,默然。
她和泰叔没什么深交,来港城的时间也短。周戮岳却是被泰叔风雨无阻整整接送了一年。中秋节周戮岳还送了泰叔许多礼物,算作答谢。
在娱乐圈做事,最要紧的是嘴严。
泰叔在这方面,应当是一等一的。
此时,只见他脸沉沉涨得发红,从下颌处绷紧青筋,却最终也没为自己辩解什么。
如果能调来楼梯间的监控,就能知道泰叔为什么从三楼上四楼。可在场却无人这样提议,甚至顾思宜本人,也抿住唇。
——无外乎拜高踩低那一套。打狗也要看主人。泰叔是张雪的人。纵然只是一个司机,也是在她公司里老员工。张雪也是不好得罪的主。她沉默,就意味着或许要保下这个司机。
场子便忽然陷入对峙。
在场能和张雪对峙的,只有汪传龙夫妻了。
汪夫人在外一贯是唯夫命是从的贤妻良母。局面便全在汪传龙心意百转千回之间。监控已经显示泰叔清白,到底有没有彻查下去的必要,只看汪传龙到底是想保汪家名声,还是想给张雪一个薄面。
然而,却是张雪先开了口。
“是我叫泰叔上四楼来我房里,想跟他商量明早几点出发的事。没想到他喝醉了酒,还误打误撞走进了思宜妹妹的房间,给人家小姑娘造成好大一番惊吓——”
“思宜,有空来皓源,我在我的办公室里亲自向你赔罪。”
此话一出,众人都面面相觑。其中潜台词很明了——张雪手里最不缺的就是资源,这件事算给顾思宜留下把柄,只要她愿意,之后想要一两部好戏的角色应该没问题。
调监控彻查为自己出口恶气,和息事宁人但能获得资源,顾思宜当然选择后者。
她果然甜甜地朝张雪笑:“哎呀,雪姐,这哪里是你的错?你说你这么好的人,怎么摊上这么讨厌的司机......”
这件闹剧告一段落。众人一大早就被顾思宜吵醒,又站了半日吵吵嚷嚷,早就累得不行,纷纷散场。有的继续留在原地安慰顾思宜,有的则去餐厅用早点,有的陪汪老闲聊直抒胸臆。宋茵默默走在人群中,预备回自己的房间,收检包包,打道回府。
汪家不像是久待之地。呆了一晚就生出这么多事,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窗外雨势仍然密得很,相比于昨晚却好了许多。宋茵走在绵软的地毯上,往自己的房间去。那一刹那间感觉到背后忽然被重重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听见张雪在她耳边呢喃:你好大的本事。
宋茵一愣,还未来得及回答,张雪已经走远。
汪觉月好像是悄悄看到了这一幕,端着杯热红茶直接走过来跟宋茵咬耳朵::“老女人,有把柄被捉住还那么嚣张。”
什么?宋茵云里雾里。
汪觉月笑得神秘。
你可知道昨晚三楼到四楼的这段楼梯监控里发生什么?她问。
那时候窗外雨声渐歇,所以四周忽然变得安静,汪觉月凑在宋茵的跟前,笑眯眯说道:“她和泰叔,在楼梯上,亲了两三分钟呢。”
汪觉月说罢,手指敲着茶杯的金属边。
宋茵眉尾倏地一跳。张雪从来在私人生活上放荡不羁,但放着娱乐圈的帅哥不爱,去喜欢一个司机,她始料未及。
更奇怪的是,汪觉月怎么好像有种计谋成功的暗悦似的。
“你做的局?”宋茵问。
昨晚汪家突兀地留客,那碗叫人睡得颇死的甜汤,以及张雪的房间被安排在最复杂的走廊里,都使人生疑。可宋茵想不出汪觉月怎么知道泰叔和张雪的关系,而且苦心积虑做这些抓住张雪把柄又是为何?
张雪虽然属于京圈,但和汪家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是日后有可能合作的关系。
汪觉月见宋茵愣愣,似乎十分惊讶:“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泰叔原名叫朱泰,和张雪是同乡。张雪还没混出头的时候,就和他领证了。”
宋茵木木然站着,一面是震惊,一面是疑惑。
震惊于张雪隐婚和泰叔的身份,疑惑的是,汪觉月为何会认为她知道张雪苦苦守住的秘密。
“朱泰有个弟弟,”汪觉月喝了口茶,“叫朱柄。”
“这些资料都是周戮岳给我的。昨晚的事情也是他出谋划策,叫我一定要把张雪的房间安排在顾思宜旁边,说顾思宜眼里揉不得沙子一定会把事情闹大。”
“茵茵,我以为昨晚的事,你都清楚的。”汪觉月怔怔。
宋茵不答,却觉得那一瞬她好似听见大雨滂沱。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