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火焰,在一棵空心老树的腹中亮起。
随即,骤然熄灭。
道格拉斯从中走出,没有带起一丝风。
夜色下的空气湿冷,混着泥土与腐叶的气息,灌入他的肺里,带着一股令人清醒的凉意。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陋居的轮廓。
那栋歪歪扭扭的房子,像是醉汉搭起的积木,此刻已沉入梦乡。
温暖的灯火早已熄灭,只剩一个模糊的剪影,安静地蹲伏在夜幕之下。
一只硕大的橘色大猫,正蹲在菜园的篱笆上。
它的身体纹丝不动,只有那条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
克鲁克山。
它在履行它的职责。
这是赫敏离开时,他特意嘱咐留下的,专门针对老鼠,最警觉的哨兵。
道格拉斯收回目光,身体的边缘融入夜色。
身影贴着地面滑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几个起落,便落在一棵高大橡树的树冠里。
像一片叶子,悄无声息地归于林间。
这里是最佳的观察点。
他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浓密的枝叶投下的阴影中,与黑暗融为一体。
道格拉斯抬起手,指尖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一点。
“视觉拉近!”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暴力拉近,放大。
每一寸细节都变得无比清晰,纤毫毕现。
他甚至能看清远处洛夫古德家那座古怪塔楼上,每一块砖石的纹路。
以及窗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风铃草。
时间,在湿冷的雾气中缓慢流淌,像一条冰冷的蛇。
不知过了多久。
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从黑暗中钻了出来。
是虫尾巴。
他鬼鬼祟祟,每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那张鼠脸写满了动物般的恐惧。
背上驮着一个用破旧毯子包裹的东西。
那东西在不停地蠕动,散发出一股微弱却极度邪恶的灵魂气息,污染着周围的空气。
道格拉斯只瞥了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仅用余光锁定着那个方向。
可惜了,包裹得太严实。
他心中掠过一丝遗憾。
都不能亲眼欣赏一下,自己当年留下的杰作。
虫尾巴停在了洛夫古德家院子的篱笆外。
他浑身都在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
背上的包裹里,传来一阵急促而不耐烦的蠕动。
一道冰冷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嘶哑,充满了怨毒。
“进去,懦夫!现在!”
虫尾巴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是借来的,充满了绝望。
他闭上眼,认命般地,向前迈出了那致命的一步。
就在他的脚尖,触碰到篱笆内侧草地的一瞬间。
嗡——
空气中,荡开一圈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一道柔和的、却带着不容抗拒威严的金色光芒,骤然闪烁。
光芒如同一个倒扣的碗,无声无息地将整个院子笼罩。
一缕极淡的、柠檬雪宝的甜味,在湿冷的空气中飘散开来。
那光芒将整个院子笼罩,又在眨眼间隐去,仿佛只是夜萤的一次呼吸。
虫尾巴背上的包裹,猛地剧烈抖动起来。
“啊——!”
一声无声的尖叫,化作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虫尾巴的大脑。
那不是声音。
是纯粹的、混合着暴怒与惊惧的意志。
“是他!是他!邓布利多!”
“他知道了……他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老疯子!果然是他!他竟然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快走!蠢货!离开这里!”
虫尾巴如遭雷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向着来时的黑暗深处逃去。
身体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理智与恐惧。
树冠上,道格拉斯的嘴角撇了撇。
老邓头,果然够阴险。
这根本不是防御魔法,这是**裸的警告。
任何一个对现代魔法史稍有了解的巫师,都能从那股柠檬糖的味道里,辨认出魔法的主人。
仿佛邓布利多正站在你面前,慢悠悠地剥开一颗糖,用那双看透一切的蓝眼睛盯着你,微笑着说
我看见你了哦,知道你想做什么,滚远点。
道格拉斯没有动。
为什么要追?
他和汤姆·里德尔,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敌人。
他只是自己学生的磨刀石。
一块必须用鲜血和恐惧来开刃的,最后的磨刀石。
而他的工作,不是砸碎这块石头。
而是确保它足够坚硬,足够锋利。
虫尾巴的身影刚消失在黑暗中没多久。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撕裂了夜的宁静。
斯内普的身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