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吗?"王闰之面色温和,但语气却十分严肃,她真的有被圆娘向蜀国长公主的女官进献八珍糕之事吓到。“师娘,倘若那长公主府的女官定要师娘给长公主和驸马当说客,师娘打算怎么办?″圆娘抬眸问道。
“这是大人该考虑的事儿。"王闰之语重心长的说道。圆娘直接戳破道:“师娘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不是?”王闰之语噎。
“那日我听得清楚,蜀国长公主的身子并不怎么好,更何况长公主与其驱马的关系冷如冰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将来官家因长公主迁怒王驸马,难免不会恨屋及乌波及到师父,既然蜀国长公主有意卖我们一个好,我们为何不抓住这个机会?长公主在驸马爷面前姿态再放的如何低,她也是强势的那头,这点儿道理我们不能不明。"圆娘缓缓道来,“毕竞惹怒王驸马,他顶多是笑骂我们两句,惹怒长公主及长公主背后的官家,那我们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王闰之被圆娘一番见解惊出一身冷汗来,这倒是她未曾想过的角度,她从小到大受到的闺训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君与王驸马交好,她也就本能的站在王驸马那边,至于蜀国长公主,她还是客套居多,并不想理会她们夫妻之间的事儿,毕竞连官家都管不了的事儿,她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却万万没有预想到,自己的作壁上观也会给家里招祸,她一时接受不能,需要好好的消化消化。
这时苏轼从外间走来,对王闰之说:“夫人每日操心家里,辛苦了,有空多休息休息,勿要太过操劳。"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你担心插手蜀国长公主与晋卿之间会招来祸患,有道理。圆娘担心咱们袖手旁观同样会招来祸患,也有道理。只是世间之事,都在人为,更何况咱们现在不在汴京,与蜀国长公主府的人打交道也有限,都不必为此劳神的。”
说着,他将圆娘牵出竹轩。
半路上,苏轼俯身捏了捏她的脸道“小孩子家家的,天天心思这样重,当心长不高。”
圆娘仰望了一眼八尺有余的师父,挫败的摇了摇头道“我再长也不比师父高,无所谓啦。”
“比为师还高?你想当瘦竹竿吗?"苏轼笑道。“也未尝不可。"圆娘笑道。
苏轼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无限感慨道“那可不好,风一来就吹的东摇西晃,还是躲在为师身后,当个快乐的矮冬瓜好。”“师父,我还小,你不能这样诅咒我,我要长高高的。"圆娘上蹿下跳道。苏轼哈哈大笑道:“今天天气不错,走,叫上辰哥儿,咱们放纸鸢去。”苏轼来到书房,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刚刚做好的纸鸢,领着两小只出了门。辰哥儿问道:“爹爹,今年的纸鸢能飞得起来吧?”圆娘狐疑的看了纸鸢一眼,不明白辰哥儿此言何意。辰哥儿笑着解释道:“爹爹每年春天都自制一只纸鸢,而且每年都亲自放,但从未飞起来过,甚离奇。”
苏轼摆了摆手说道“好汉不提当年,我每次做纸鸢都有新的体会和改进,不可能年年都飞不起来的。”
圆娘纳闷道:“市上的纸鸢并不贵,师父既然喜欢为何不买来放?”苏轼摸了摸她的头道“有些事,只有亲身实践过了才知对错。”圆娘闻言一怔,低头细细体味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