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若是能化成刀锋。
如今的刘政,恐能将王模千刀万剐。
然,一切如左髭丈八所言,不管与太史慈认不认识。
附逆便是附逆,没有任何被赦免的可能,路是刘政自己所选。
难道他回来青州,不知道刘备没有得到天子御制,是被州中士人所表举之主吗?
刘政知道,可还是选择了刘备。
无忠之义,对于大汉而言,并不需要这样的人。
强如甘宁都只能为罪军之将,何况是自己走上绝路的刘政。
青州。
按照预设章程推进。
随着刘政所率之军覆灭。
徐庶便趁势朝着剧县撤退,使东府军毫无阻碍的进驻高密。
“郑师。”
高密城外,宗员作揖而拜。
“不敢。”
郑玄连忙上前扶起宗员,感慨道“老朽一介草民,焉能受安东将军一拜,只是多年未见伯喈与子干,他们可还好?”
“甚好。”
“劳郑师挂念。”
宗员从身前亲卫手中取过天子御制诏递上,郑重道“国子祭酒请表,陛下批阅,今封赐先生为国子博士,可在公羊,稷下两宫授学,还望先生等候数月,等此战结束,某便派人护送先生去洛阳。”
郑玄眼眶一红,动容道“老朽,愧不敢当。”
“郑师。”
宗员劝说道“陛下曾言,大汉之基石,在于未来,少年智则大汉智,少年强则大汉强,所以国子祭酒能与宗正同为二品之臣,还望先生为了大汉着想。”
“臣,谢陛下天恩。”
“陛下万年,大汉万年。”
郑玄震撼莫名,呈起天子御制诏,向洛阳方向恭拜。
“刘政吗?”
不远处,国渊,邴原,华歆等人望着被羁押的身影,俱是肝胆齐颤。
他们的挚友,青州牧府之将,竟然会被东府军活捉,且带到高密城外,宗员这是要对他们问罪吗?
“郑令使。”
宗员侧目看向郑益。
“益恩?”
郑玄浑身一怔。
惊愕无比的看向郑益。
令使?这个称谓在大汉只有两种人。
一为军谘令使,负责兵事庙算,绝不可能常年在外。
一为监州尉之人,负责监州,监郡,监县之事,显然自己的亲子,是监州尉的暗间,可这又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宗将军。”
郑益朝着郑玄微微颔首,而后带着宗员走向远处,肃然道“元直先生有留信笺,刘政确实与太史将军有旧,邴原,国渊等人皆可作证。”
“那便好。”
宗员眸子微沉。
既然刘政身份确定,便可以先编入辎重营。
“河间急传。”
郑益再度道“潘凤率军倒戈,拉着杨凤先杀了三郡驻营士人,而后降于公孙将军,如今他们正在设伏武安国,将军还需要在高密等候些许时日,只要易县战事结束,便可直接发兵剧县,才能不扰冀州战局。”
“可。”
宗员沉声道“中府军行至何处了?”
“平原郡内。”
“他们正在牵制张南,焦触的大军。”
郑益从怀中取出一份密报,郑重道“镇戍军令,中府军会在平原郡内伐灭冀州军,而后调关将军,阎将军,蒙将军转道南下扑杀繁阳,所以将军在青州只有曹仁一军,或幽州铁骑配合!”
“足够了。”
宗员收起镇戍令。
一个地广人稀的青州,有东府军一万军卒,配合曹仁的一万军,再加上部分幽州铁骑,足以将所有叛逆清除干净。
所以,根本不值得镇国府大动干戈,而冀州战场才是关键所在。
十二月初。
天地森寒,大雪骤降。
冀州境内,积厚足足有三尺。
然而,这场大雪在越过冀州辖地便轻薄许多,犹如一面透明的墙幕,将寒潮阻拦在青冀境内。
“这天气。”
“若是没有棉衣,当真要人命。”
白马,黄河冰面之上,张济御马踩着冰层渡河。
徐荣转头回望来时路,雪层在十步之外形成明显的落差,就像是凭空被砍去一层。
“天人治世。”
“恩泽天下山河生灵。”
蹇硕御马慢行,目光悠长道“从陛下登基之年开始,所治下之地,从未有过天灾,每年都是风调雨顺,耕田大丰,连蝗灾都未曾出现过,而相近之地,北地的旱灾,雪灾,南地的涝灾,疫病,从未停止过。”
“陛下。”
“真乃天人也。”
张济满是尊崇的附和道。
“蹇中郎。”
徐荣眺望冀州之地,沉声道“渡河之后,你便率众东进,这般天气可要小心一些,莫要被袁公路所扰,迁延万胜营行军速度。”
“将军放心。”
蹇硕摸了摸腰间的利刃。
两柄兵刃,是两代汉天子的权势之器。
一曰中兴,一曰定业,就算他死在讨伐叛逆的路途上,都不可能迁延兵事,令大汉天子蒙羞。